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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兒,我便腳步微移,咳嗽了兩聲,從石頭后走了出去。 地上的人看我都有些驚訝,唯獨姬塵影,只抬眼淡淡看了看我,眼里波瀾不驚,放佛早就知道我在偷聽。 奇怪奇怪,這小子怎么總是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模樣? “什么人?!” 我微微一笑,“小人物小人物,不足掛齒。來來來讓一下讓一下,”穿過地上躺著的七七八八,來到姬塵影身邊,“大哥久等了,小弟沒來遲吧?” 他轉(zhuǎn)眼依舊用那淡漠的眼睛看我,并未答話。 也好,這種時候不言不語反而更加有氣勢,我繼續(xù)笑得狗腿子:“大哥,小弟們都在山下等著呢,你老這兒處理完了,不如回去歇著吧?” 我說完,余光看到地上的人面面相覷,臉色不善。 姬塵影與我對視,他眼里沒有疑惑,更像是看戲一樣,只是不帶一絲笑意。 “走!” “姬塵影,你給老子等著!總有一日,老子要將你趕出東海城!” 那一行人紛紛撿起地上散落的兵刃,相互攙扶,一邊叫囂一邊從洞口離去。 一群人打不過一個,還有臉說這話,瞧這叫囂的勁兒,怕是姬塵影留手太多次,叫他們有恃無恐了。 我轉(zhuǎn)過頭,正欲繼續(xù)拍馬屁,卻見姬塵影收了劍也要從我身邊走了。 我忙叫住他,想問問他當(dāng)年去了云州城,都看到了什么,誰知我手剛一碰到他的肩膀,還沒發(fā)力呢,便被他抓住了手腕,整個人被拎起來,在空中翻了個個兒,重重地摔在地上。 “哎喲……”我給忘了,這身體是裴毅的,反應(yīng)不及。 本想著姬塵影不說就揍他一頓,揍一頓可就什么都說了,鬼生三年,這法子我屢試不爽。 可這…… “哎哎哎!大哥大哥,留步留步!”我強忍著疼從地上爬起來,攔在他面前,“大哥,小弟名叫裴毅,字行簡,大哥以后就管我叫裴行簡吧。小弟家……家在無塵峰,無塵峰裴家?!?/br> 管這裴毅是否和裴家有沒有干系,我能想起裴家在無塵峰就不錯了,想來姬塵影也不會特意去調(diào)查我這樣的無名小卒,倘若真的查了,發(fā)現(xiàn)沒有我這樣的人,那也無妨,我還有別的悲慘身世等著他。 他這次看都沒看我一眼,置若罔聞,繞了我身旁繼續(xù)走。 “大哥!小弟見過大哥您在演武場上的風(fēng)姿,心生敬佩,想要做大哥的小弟,還望大哥能罩著小弟!” 他還是不留步,眼見著就要走出山洞了。 “實不相瞞,小弟在玄門派過得凄慘,實力不濟,方才您老也瞧見了,我那身子骨弱不禁風(fēng)……常遭受玄門派弟子的欺辱,連新入門的外門師弟師妹都可以隨意使喚小弟,小弟實在不|堪|凌|辱,如若大哥能罩著小弟一二,日后什么洗衣服啊做飯啊撒掃啊,小弟便全包了,您看如何……” 我這番陳情聲淚俱下就差眼淚了,說得我自己都要信了,估摸著是演得好,姬塵影停住了腳步。 “玄門派?” 我一愣。因裴毅不參加試武,出門又急,便未穿門派衣物出來,他看不出也正常。 “你說你是玄門派弟子?” 原來不是因我演得好。也罷,不管怎樣,總算抓住他感興趣的地方了。 “是的,小弟是玄門派弟子?!蔽业椭^偷偷瞧了他一眼,他背對著我,轉(zhuǎn)了臉,我只看到他的側(cè)臉,一瞬間似乎有些落寞,只是這不該出現(xiàn)在他臉上的落寞,轉(zhuǎn)瞬即逝。 “玄門派……” 我不知他為何對我?guī)熼T如此介懷,也許是因師尊德高望重,便高看兩眼? 誰知他下一句竟問我:“你在玄門派里,可認(rèn)識一個叫云齊的?” ☆、狗腿子的自我修養(yǎng) 好家伙,這可真是小毛賊問賊祖宗家在哪兒,問到點子上了。 我只略思考了一瞬,便有了絕對不會出錯的答案:“這世上還有人不認(rèn)識他的嗎?” 修仙世家之一的云家收養(yǎng)的孤兒,上山學(xué)藝八年,下山一朝屠盡養(yǎng)父母家滿門。話是夸大了些,可不假。 三年前此事一出,有多少人罵我狼心狗肺,嘆云家夫婦心善被蛇咬,恨玄門派收了我這么個不是東西的逆徒。 若不是師尊一向德高望重受人敬仰,我下山前又請他逐我出師門,不曉得多少江湖宵小要看玄門派和他的笑話。 饒是如此,想必師尊也還是因我受了不少的恥笑。 終是我對不住他。 下山那日,我曾問師尊,人,是否該順心意做事。 師尊對我說,不枉為人,便順心意。 姬塵影久未再說話,我猜不透他究竟想問什么,試探道:“大哥……怎么想起問他了?” 他搖搖頭,拔腿又要走。 我見他真的要走出去了,急中生智忙道:“小弟自然認(rèn)得他,不僅認(rèn)得,還是十分熟識的??!” 這一瞬間,我突然明白了他想做什么。 我云齊,云家夫婦收養(yǎng)的養(yǎng)子,連外人都看得出來,云氏夫婦待我如親生,為何我要恩將仇報?世人猜不透這其中真意,自然而然地會想到八寶法器之一的獨目琉璃珠。 三年前姬塵影趕到云州城,沒能找到那珠子,便猜想珠子叫我給拿去藏起來了,可是我死了,他就是想問我把珠子藏在何處,也沒法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