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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錯了?”許言玉察覺到他們表情閃過一絲微妙,也跟著頓了頓。詭異的尷尬過后,許言玉想起來方才他還被楚玦擺了一道,沒想到現(xiàn)在他隨口一句居然反倒能讓楚玦吃癟。 于是許言玉溫溫柔柔地道了個歉,相當誠懇有禮貌,眼底卻閃過一絲看戲的意思。 楚玦:“……” 本來默契地不再提起的事情,被許言玉這么一說,當即又被迫提上臺面。 就像那個沒有得到回應(yīng)的吻,來得突然,走得也突然。 許言玉說完就走了,留他們倆獨處一室。 “看什么,”楚玦理直氣壯地說,“我臉上有抑制劑?” 幸好他們有件正事能緩沖一下。楚玦從桌上抄起許言玉給的抑制劑,拋到時釗手中。 時釗倒也聽話,沒扯別的,二話不說就注射抑制劑。 楚玦抱著手臂,半倚著桌沿,眼簾微斂,目光聚焦在時釗手中的抑制劑上,有些出神。 一針抑制劑漸漸推到底。 空余的抑制劑被扔進回收處,瓶身與金屬碰撞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對了?!?/br> 楚玦抬起眼來,望進時釗的眼睛里,他的目光帶著些探究,他在判斷時釗現(xiàn)在的狀態(tài)。 一針抑制劑下去,時釗果然好上不少。 “昨天你不太清醒的時候跟我說了件事。” 楚玦狀似不經(jīng)意地開口,好像在說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你記得嗎?” 第44章 我說我喜歡你,教官?!?/br> 昨天晚上,不太清醒的時候,說了件事。 饒是時釗再怎么遲鈍,也不會反應(yīng)不過來楚玦說的是什么事。 時釗略微有些訝異。醒來之后,他也想象過楚玦對這件事的反應(yīng):把那當作一句戲言,輕輕揭過,醒來就當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事實上,楚玦醒來的時候確實也什么都沒說,一切都在時釗意料之中。 所幸他沒有太過期待,所以也沒有太多落空。 只是他絕沒有想過,楚玦會主動提起這件事。 時釗的喉結(jié)輕輕滾動了一下,晦暗不明的光在他眼中躍動。 他罕見地有些緊張,他不知道楚玦此刻在以什么樣的身份問他,是長官,還是Omega,又或者,是一個被他標記過的Omega。 此刻楚玦就注視著他的眼睛,平日里那慣常掛著笑、戲謔地稱他“小Alpha”的神情統(tǒng)統(tǒng)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捉摸不透的嚴肅。 這樣的注視下,時釗沒法說謊,當然,他也不打算說謊。 “……記得。”時釗聲音低沉,仿佛有抓著人心下墜的本事。他抬眼正視楚玦,神情很認真。他清醒著,將昨晚的話重復(fù)了一遍:“我說我喜歡你,教官?!?/br> 猝不及防聽到一句時釗清醒狀態(tài)下的告白,楚玦表面裝出來的嚴肅瞬間破了防。 這都什么事兒,楚玦又開始頭疼了。他活過的這二十多年來,什么稀罕事兒沒見過,唯獨這件是頭一遭。 難怪前段時間時釗的行為舉止莫名其妙的,原因都出在這兒。 不得不說,眼前這小Alpha年紀不大,膽子倒挺肥。 平心而論他對時釗不算好,頂多算是“寄予厚望”。平時訓練心情好就給翻個倍,心情不太好就再翻兩番,都在時釗承受范圍內(nèi),但白旭成每次看了都要哇哇叫。 楚玦落在時釗身上的眼神愈加不解。 難道是因為信息素吸引?畢竟是百分百的契合度。 時釗被他審視的眼神看得七上八下,一顆心幾乎吊在嗓子眼。這緊要關(guān)頭他又想起任星藍對他說的話,他一邊不閃不避地任由楚玦打量,一邊在心里忐忑著。 其實他不怕被拒絕,但他怕離楚玦越來越遠。 他就像在等一場審判。 沒想到,楚玦摩挲著下巴,冷不防地問出一句話來:“什么時候開始的?” “很早之前。可能在……”向長官剖析自己是如何大逆不道是件不容易的事兒,時釗略微遲疑,“我生日過后?!?/br> 楚玦琢磨了一下時間線,發(fā)現(xiàn)這小子歪心思動得還挺早,甚至遠遠早在得知他們信息素契合度百分百之前。 說來奇怪,楚玦分明記得時釗的研究報告中有一行寫著“極難與人建立情感聯(lián)系”,上將找他談話的時候還專門將這點強調(diào)了一遍。 這方面,時釗做得不算特別好,但也算差強人意。至少他跟白旭成關(guān)系還不錯,開始時對唐澤的敵意也有所消弭,楚玦跟他講的“隊友”概念他也有聽進去。 而現(xiàn)在……時釗跟他說喜歡他。 研究報告上的那行字,形同廢話。 楚玦浸泡在時釗熱烈又真誠的目光之中,他見過很多人的眼神,友善的、兇惡的、原始的、懼怕的、輕蔑的……唯獨沒有見過有人用這樣干凈又赤誠的目光看他,還帶著一點兒不引人注意的期待。 “我生日那天你許了個愿,你說希望我有歸屬感?!睍r釗每一個字都鏗鏘有力、擲地有聲,“我的歸屬感就在你這兒,教官。” 你在哪里,我的歸屬感就在哪里。 那天楚玦許愿許得認真,以至于燭火吹滅他才想起來,楚玦借走的只是半個愿望,還有半個,他忘了許。 “……” 空氣安靜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楚玦才打破寂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