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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玦一下子就聽懂他的弦外之音,淡淡地道: “那你等不到了?!?/br> 楚玦立場中立,從未公開表態(tài)支持哪位皇子。 他不怎么參與政治爭斗,但處于旋渦之中,想要滴水不沾是不可能的。 現(xiàn)在皇室情形不容樂觀,皇帝已經(jīng)時日無多,下面站隊的人越來越多,形勢就像一條越繃越緊的弦,誰也不知道它會在哪一天斷裂。 嘉朔在向他拋出橄欖枝。 因為銀翼艦隊,因為他的Omega身份,還有可能,也是因為時釗。 但他不會站到嘉朔的陣營中去。 “如果你為七年前的事情拒絕我,那真是太可惜了?!奔嗡坊瘟嘶问种械木票庥兴傅卣f,“不是什么人都能站到我身邊來的,楚中校,我還是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 “七年前的事,我很抱歉。”嘉朔聳了聳肩,一句“抱歉”面上說得真摯,聲音里卻聽不出多少抱歉的意思。這句“抱歉”,就跟平常的打招呼差不多,沒有什么實際的含義。 “我理解你的心情,”嘉朔握著杯子的手往前推了推,“不過,人要往前看。過去很久的事,就過去吧?!?/br> 對大多數(shù)人來說,庚辰之戰(zhàn)已經(jīng)是很遙遠的名詞了,它被記錄在課本中,薄薄的紙頁上稀稀拉拉的幾段,影像資料少得可憐,人們只能從只言片語中窺探它的原貌。 很多人都忘了,其實并不遙遠,那只是七年前而已。 嘉朔不同別人,他是帝國的皇子,也是未來皇位繼承人人選之一。今天他是壽星,是全場的主角,整場宴會都是為他而辦,眾星拱月般的存在。 他把著酒杯的手依然停留在半空,似乎是在等待楚玦與他碰杯。 他一點也不擔心楚玦會拂他面子,因為他是帝國皇子。 果不其然,楚玦優(yōu)雅地傾斜杯身,酒杯輕輕一碰,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不必跟我道歉,二皇子。”楚玦只禮節(jié)性地碰了碰杯,就將這杯酒原封不動地放回了桌面,仿佛愿意碰碰杯已經(jīng)是給了極大的面子。 嘉朔看著擱在桌面上的那杯酒,臉色沒什么變化,只是捏著酒杯的手稍稍用力了幾分。 “你對不起的人不是我。”這句話楚玦是微笑著說出來的,聲音又輕又冷,“可以原諒你的人,已經(jīng)死了?!?/br> “你可能對我有些誤解?!奔嗡穱@了口氣,似乎并不在意楚玦的冷淡,“我對楚鐸上將的逝去感到萬分惋惜,身為皇室中人,你恨我也情有可原。但當年不派援兵的事情,不是我的決定?!?/br> 楚玦嘴邊掛著的笑又加深幾分,帶了幾分嘲諷的意味:“沒有你的旨意,誰敢呢?你什么都做了,只是沒開口而已,二皇子。” “——不過你說的也對,都過去了?!背i望進嘉朔的眼睛,耐人尋味地說,“你為什么非要跟我舊事重提呢?” “你也是為了時釗吧。”楚玦點出他的真正目的。 嘉朔安靜了好一會兒,才笑道:“我知道你很聰明,所以我沒想過瞞你?!?/br> “對,我們確實想要時釗。”嘉朔說,“前段時間研究所的人應該找過你?!?/br> 嘉朔的眼中隱隱閃著光亮,語氣也帶著一些難以抑制的興奮:“這是偉大的計劃,楚中校。你想象一下,如果信息素改造試劑能夠推廣,軍隊,甚至更大一點,全帝國上下,所有人都能成為級別最高的Alpha。” 嘉朔像是在做夢,但模樣相當認真。 他是真的將這件事當成一個可行的計劃,他想借此改造所有人。 “楚玦,”嘉朔迅速收斂好自己話語中的狂熱,他直呼楚玦其名,微微仰起頭,用帝國皇子的身份壓他,“我希望你跟研究所合作,并交出時釗?!?/br> “怎么都來問我?他又不是我兒子?!?/br> 這些人說話就像將時釗當成一件可以交易的物品,他們傾盡條件來換取,換不到還可以硬搶,野蠻至極。 “你們想要他,就自己去問啊?!背i懶懶散散地往桌沿一靠,散漫地說,“如果他愿意跟你們走,我不會有半句異議?!?/br> 嘉朔說:“選擇權(quán)不在他手上?!?/br> “楚中校,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最終結(jié)果一定會像我們設想的那樣。無論你做出什么選擇,時釗最后都會回到他該回到的地方?!?/br> 嘉朔的語調(diào)毫無波瀾,仿佛在陳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實:“結(jié)果不會改變,我跟你商量,也只是想讓大家少點麻煩?!?/br> “你能選擇的只有對你有利或?qū)δ悴焕抑皇窃趧衲氵x那個,對你來說比較有利的選項。” “真有意思?!背i不置可否地點點頭,“時釗身為帝國公民,連自由選擇權(quán)都沒有。你連公民最基本的權(quán)利都保證不了,你靠什么騙取民眾的信任啊,二皇子?” 嘉朔對他的嘲諷置若罔聞,繼續(xù)說:“你只需要告訴我,你的選擇?!?/br> “還沒人給我出過選擇題?!背i的語氣很傲,即使他面前的是帝國皇子,他的風骨也沒有因此折損半分。 他笑了笑,一字一頓地說,“我一個都不選。” “真可惜,楚中校。我今天是為你準備了一杯敬酒的,”嘉朔語氣頗為遺憾地搖了搖頭,“既然你不接受,那我也不會再多費口舌了?!?/br> 嘉朔徑直往前走,在擦肩之際,他笑著低聲說了一句:“但如果你改變主意,我隨時歡迎?!?/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