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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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蘭的事情,容洵第二日便與她簡短的說了。這其中自然完完全全的刨去了云嬛推波助瀾一事。 云宋懵了一會兒。 她才知道易蘭原來是淑妃娘娘身邊的侍女。 易蘭靠近她,便是有意的了,伺機(jī)報仇的??蓪⑿谋刃?,云宋也能察覺到易蘭待她是用了心的。 這世上,果真是沒有無緣無故的好。 這段時間經(jīng)歷的事情太多,她好像連傷心顧影自憐的空檔都沒了。 容洵走時,看到云宋正看著那高位怔怔出神。 這高處不勝寒的滋味,她早該好好體會。 容洵要走,又聽云宋問道,“她留下什么話沒有?” 容洵道,“沒有?!?/br> 云宋苦澀的一笑,“能有什么呢?朕是想多了?!?/br> 容洵看了看她,突然問道,“這個皇位坐的累嗎?” “什么?” —— 云宋去景瀾宮看秦雉,聽青棠說秦雉不愿喝苦藥,太醫(yī)勸了也不行。云宋得知之后,叫太醫(yī)在里面又加了一味草藥,味甘甜,每次秦雉的藥都是云宋親嘗之后,覺得她可以接受,才叫青棠去喂。 秦雉起先是不愿喝的,一雙眼睛十分冷漠的看著云宋。 云宋在她跟前勸了勸,“母后想這樣過一輩子嗎?總該好起來的?!?/br> 秦雉不說話。 她嗓子受了損,說出來的話像是公鴨子在叫。她自己都覺得厭煩。 云宋又道,“母后也該想想秀年,她為了救你,沒了命。她若是活著,定然是一直苦勸你吃藥的。兒臣不如她了解母后,母后自己可以想象她會說什么。” 秦雉的嘴唇顫了顫。 云宋知她聽進(jìn)去了。忙叫青棠去喂了藥。 這一日她從景瀾宮出來,秦雉的氣色好了許多。雖說身子還虛得很,但能活一日便是一日,這是她為人子女該做的。 她仰頭看了看天,這么多天了,她心情總不能舒暢。一直有東西壓在心頭似的。她知道,這東西怕是除不掉了。 云宋走出景瀾宮,從一側(cè)突然走出個人來對她恭恭敬敬的行了禮。 云宋一看,竟是劉光亭,道,“你怎么來了?” 劉光亭起身道,“皇上為母親嘗湯藥,這孝心實在是令人感動啊?!?/br> 云宋睨他一眼,腳步不停,道,“你來找朕,就是為了說這些好聽的話?” 劉光亭忙跟上去,恭敬道,“送往邊境的糧草都已經(jīng)備好,隊伍不日就要啟程回邊境了?!?/br> 云宋的腳步一滯。 這么說來,姚安也要走了。 云宋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道,“所以呢?要走的日子定下了嗎?” 劉光亭看了看云宋的背影道,“小姚大人在紫宸殿等著見皇上呢?他知道皇上在景瀾宮,不好催促。微臣皮厚啊,所以……” 云宋轉(zhuǎn)頭看他,道,“知道自己皮厚,怎么到現(xiàn)在才說?前面那么多廢話,是說給誰聽的?” 劉光亭,“……” 云宋腳下生風(fēng)一般,趕緊前往紫宸殿了。 等到了紫宸殿,姚安本來坐的好好的,見到她過來,趕緊起身,叉手行禮,鏗鏘有力,“見過皇上?!?/br> 云宋見他精氣神完全不同往日,上前道,“你我之間這么生分做什么?趕緊坐下?!?/br> 姚安嘿嘿一笑,不客氣的坐了下來,道,“秦松這個人古板的很,該有的都不能少,我這不是成習(xí)慣了嗎?” 云宋道,“你在他手底下學(xué)了不少東西吧?” 姚安道,“那是。不過也是我聰慧,一學(xué)就會,他就更愿意教了?!?/br> 還是熟悉的安安。 云宋道,“劉光亭說,你們快要走了。這么快么?” 姚安道,“回來不少日子了。軍中將士還等著糧草呢。這一次,其實按理我是不夠格回來的。是我自薦,秦松他竟同意了。不過這一回來,也讓我看到了我和真正猛虎軍將士之間的差距。現(xiàn)在我的小目標(biāo)就是成為他們的一員,巴不得早點(diǎn)回去呢?!?/br> 云宋看了看他,道,“真好。人要是有了奔頭,眼里的光都不同了。安安,我實在是沒料到,有一天你走上的是這一條路?!?/br> 姚安道,“有時候不用想太多,事情會推著你往前。當(dāng)初若非宋宋你同意我送大公主去邊境,也不會這樣。其實,算是命吧。我該謝謝你的。當(dāng)初我醉酒,不該說出那樣的話的。你是皇上,可也不是萬能的?!?/br> 云宋垂了垂眼眸。 姚安低頭看她,道,“方才來時,光亭對我說,你好些日子沒笑過了?!?/br> 云宋抬眼,嘴角扯了扯,道,“又沒什么喜事,笑什么?更何況,那些臣子不都叫朕學(xué)著成熟穩(wěn)重嗎?朕不笑又不好了?” 姚安看了她一眼,眉眼一挑,道,“好啦,看在你我好兄弟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個好消息叫你笑一笑吧。” “嗯?” 姚安鄭重其事的起來,單膝跪地,叉手行禮道,“微臣姚安,請求皇上恩準(zhǔn)大公主與微臣一道去邊境?!?/br> 云宋驚得站起來,“你,你說什么?” 姚安一挑眉,“就是大公主同意和我在一起啦?!?/br> “真的?她同意了?” 姚安道,“這種事情,總得你情我愿的。何況你打過招呼的,我可不敢對大公主強(qiáng)來?!?/br> 事實上姚安早就對云容強(qiáng)來過一次了。他在軍中久了,那些習(xí)氣也學(xué)了不少。還堂堂正正的當(dāng)個君子,那就是個傻子。他現(xiàn)在就是可小人,可君子,看情況而定。 心里頭頭偷著樂,面上還一臉期待的看著云宋。 云宋道,“這件事只要皇姐沒意見,我肯定沒意見。不過,你沒騙我?皇姐她當(dāng)真已經(jīng)接受你了?” 姚安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當(dāng)然是真的啦。你不信的話,叫她自己過來和你說啊?!?/br> “皇姐也來了?” “來了來了。她說要見你來著,有些話想親自和你說,叫我別說多。我可聽她的話了,只求你同意讓我?guī)?,其他我不說。” 云宋睨了他一眼,道,“也該有個人好好管你。這下好了,軍中有秦松,家中有皇姐?!?/br> 姚安喜道,“這么說,你同意了?” 云宋輕咳一聲,假裝嚴(yán)肅道,“先見了皇姐再說。我可不會被你騙了?!?/br> 姚安便歡喜的退出去,拉著云容到了門口,朝她擠了一下眼睛,道,“我求一定也沒問題的,怎么非得你要來說?你還有些咳嗽呢?!?/br> 云容道,“別管東管西,我見皇上自有見他的緣由。怎么?我連單獨(dú)見別人的自由都沒了?” 姚安忙擺手,一副小媳婦的溫順架勢,“沒有沒有,你想見誰都可以見。我這不是擔(dān)心你的身子嗎?” 云容便道,“那就在這等著,我去見皇上?!?/br> 姚安收了手,看她進(jìn)去。 劉光亭在一邊嘖嘖兩聲,道,“小姚大人,也有今日啊。” 姚安瞪他一眼,“去去去,別逼我動手啊。信不信我把小白喊過來揍你一頓?” 劉光亭忙道,“斯文人啊,咱可是斯文人,不動手的?!?/br> 姚安挑眉一笑,“我如今可不是什么斯文人了?!?/br> 劉光亭訕訕一笑,惹不起,只能躲了。 云容進(jìn)了紫宸殿,朝云宋行禮。云宋忙將她扶了,然后讓她坐下。 云宋道,“方才安安都對我說了。我故意逗她,才說不同意的。他雖然有時候不正經(jīng),可有些話不敢亂說的,我心想,你一定是首肯了的?!?/br> 云容點(diǎn)頭,“是,姚安他沒說錯,我打算和他一道去邊境了。請皇上恩準(zhǔn)。” 云宋道,“我準(zhǔn)了。雖然不舍,但你和他一道走,我很放心。真的,皇姐,你去了那里,至少可以過自由自在的生活了?!?/br> 云容看著她,溫婉的一笑,道,“我知道皇上是真心替我開心?!?/br> “那是自然。”她接的自然,言語中沒有絲毫虛情假意。 云容眼眸垂了一下,終于鼓起了勇氣,道,“我今日來找皇上,其實是有件別的事情要告訴皇上?!?/br> “皇姐請說。” 云容道,“翊坤宮的火是徐姑姑放的,自然,是為了我?!?/br> 云宋訝然。 云容便將那一樁舊事簡短的告訴了云宋。 云宋聽完驚詫不已。她時至今日才明白,為什么云容在這深宮之中從來都不快樂。 “為什么,告訴我呢?你不說的話,或許我永遠(yuǎn)都不會知道這件事了?!?/br> 云容自然的回道,“不過是人心換人心而已?;噬?,你拿我當(dāng)jiejie,我也該拿你當(dāng)?shù)艿懿攀??!?/br> 云宋的心激烈的顫了一下。 她看著云容,久久都不能心情平復(fù)。 她說,她拿她當(dāng)?shù)艿堋?/br> 云容又道,“這話或許說的遲了些,但從今日起,你是我的弟弟,我雖不能幫你什么,但你記著,你有個jiejie,永遠(yuǎn)都是?!?/br> 云宋咬緊了嘴唇,不叫自己掉下眼淚。 云容道,“翊坤宮的事情,皇室若是責(zé)罰,便責(zé)罰我,與姚安無關(guān)的。他事先并不知情?;噬先绾呜?zé)罰,我都不會怨恨皇上?!?/br> 云宋搖搖頭道,“也算是一報還一報了。這是母后早年造的孽。罷了,她不是也還留了一條命么。今日說過便罷了,以后這事,我當(dāng)不知道,皇姐也不要再提起了。” 云容也是吃驚不已。她起身屈膝謝恩。 云宋將她扶了,問道,“徐姑姑的尸首呢?是個忠仆,不該就那么被隨意丟棄了?!?/br> 云容道,“姚安找人將她的尸首運(yùn)出來厚葬了。也就是前兩日的事情。我已經(jīng)去祭拜過了。” “安安有心了。” 云宋頓了頓,才又問道,“打算什么時候走?” 云容道,“他說成了親再走。總不能叫我無名無分的跟著他。這永安城內(nèi),至少有他的家人可以鑒證?!?/br> 云宋看云容說話的時候,眼中有柔情,與她剛從邊境回來又是不一樣的感覺。她的皇姐,如今過得是有血有rou的日子。 云宋道,“看吧,我早說過,安安是個值得托付的人。他什么都替你想著了。” 云容淺淺一笑,道,“是啊。到時候皇上也來吧?!?/br> “我?” 云容點(diǎn)頭,“是啊,你是我娘家的弟弟啊?!?/br> 云宋心頭一暖,歡喜道,“好,我一定到。代表娘家人替你把關(guān)?!?/br> —— 外面已經(jīng)天地?fù)Q了一換,又恢復(fù)平靜。九王爺云澄的府上卻好像與世隔絕了一樣,沒有人進(jìn)出。 直到有天晚上,有一輛馬車在門口停下。姚軻下了馬車,進(jìn)了府。 云澄的身子已經(jīng)好了大半,現(xiàn)在能起來走動了。他心寬體胖,戒了酒,加上救治及時,如今恢復(fù)的很好了。 侍女正在喂他吃飯。他皺了皺眉,嫌今日的菜沒什么味。 他派出去找云詩和王譽(yù)的人一直沒有回來。他心里已經(jīng)有些不好的預(yù)感。 吃了一口rou,他嫌燒的不夠爛,吐出來了。這時候一個人走進(jìn)來,云澄抬了抬眸子。 里頭的人都趕緊出去了,只剩了他和姚軻。 姚軻在他跟前坐下,瞥了一眼桌上的飯菜,道,“九王爺這身子恢復(fù)的不錯,而且錦衣玉食,日子過得挺滋潤的?!?/br> 云澄的嘴角扯了扯。他能說一些簡短的話了,可他現(xiàn)在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姚軻突然到來,自然是沒有好事。云澄呼吸都要滯住了,聽著姚軻說接下來的話。 姚軻坐在他跟前,嘆了口氣道,“說起來,我和王爺也認(rèn)識幾十年了吧。喊你一聲老伙計也不為過。如今國泰民安,皇上仁義,中間雖然有些小插曲,但到底都過去了。咱們這些當(dāng)臣子的,不求為皇上建多少功業(yè),怎么也不要給皇上添亂吧?這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九王爺一直藏著一支私軍,是為了什么呢?” 云澄的手劇烈的顫抖起來,嘴也抽的厲害。 到底是被知道了。 誰傳出去的呢。 只能是他的好女婿王譽(yù)啊。這件事,他那日喝多了,與他提了一嘴。原想著,這事是可以幫王家的,王譽(yù)不至于亂說什么。可后來他就有些后悔了,到底不是同心同德的。 他的確有一支私軍,當(dāng)年和爺爺哭到的。七王爺叛亂的時候,他本來也想?yún)⑴c一下的。結(jié)果還沒來得及,七王爺就敗了。他嚇得趕緊把私軍藏起來了。那些人對他忠心,平日里干著農(nóng)活,與普通百姓無異。可一旦他召集起來,便是一支訓(xùn)練有素的軍隊。 雖然這些人什么都沒做,云澄也沒有真的要去造反??纱笪旱穆煞?,有私軍,便形同于造反了。 這一支私軍便是給皇上添亂了。 “九王爺,這么多年的日子過得不夠好嗎?”姚軻看著他,只問了那么一句話。 云澄老淚縱橫,哭了起來。 以前都是為了目的在哭。 這次是真的哭了。原來真不真心的在哭,眼淚的灼熱度是不同的。他這次的哭,臉被燒的疼。 是啊,過得不夠好嗎?安居樂業(yè),衣食無憂,為什么還要想那些不該想的呢?還是貪心啊,早該解散了的,做一個真正不管事的王爺多好啊。 他自詡大智若愚,精明大半輩子,到頭來,卻還是糊涂啊。 “我兒子馬上要辦喜事,事情多著呢。你也別叫我為難了。”姚軻一揚(yáng)手,有人端著毒酒進(jìn)來。 云澄看著那毒酒,哭得更大聲了。 姚軻感嘆一聲。這事容洵叫他過來,也算是給了云澄面子了。他與云澄年紀(jì)相仿,總好過容洵這樣一個晚輩過來賜死他強(qiáng)一點(d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