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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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時很快到了翊坤宮。秀年只在門口,便停下來,躬身示意王時進(jìn)去。 王時舉步走進(jìn)去,卻注意到秀年在外將門帶上了。 王時的步子沒有停留,只見他步履鏗鏘,十分有氣勢。以前戰(zhàn)場上廝殺,練就了殺將的名聲。如今官場得意,依舊威風(fēng)凜凜的。眉目間的凜冽之意,時常叫人不敢直視。 王時注意到這屋內(nèi)一個人侍奉的人都沒有。里面放了冰,涼快的很。 他眼睛轉(zhuǎn)了一圈,沒在外屋看到秦雉。 那就是在內(nèi)屋了。 “是三郎來了嗎?”聲音慵慵懶懶的,像貓爪子輕輕撓一樣,叫人心里頭癢癢的。 上次也算是不歡而散,才隔了一些日子,便又三郎了。女人善變,陰晴不定的,便是這世上最尊貴的女人也一樣??蓵P宰拥呐瞬趴蓯?,不是么? 王時嘴唇微微一勾,語氣恭順,“是微臣?!?/br> “進(jìn)來吧?!?/br> 內(nèi)屋是秦雉就寢的地方,外男士萬不能進(jìn)去的。 可王時卻不怕,秦雉應(yīng)當(dāng)比他更怕這些。她都不怕,他怕什么? 他舉步已經(jīng)走了進(jìn)去。 掀開輕紗似的帳幔,撲鼻便是一股清香,像是又進(jìn)了另一個世界。屋內(nèi)的陳設(shè)十分精致,她這輩子都過得十分精致,是小門小戶的女郎比不上的。饒是那些貴胄家的女郎,也不敢比擬。 秦雉素手撩開榻前的青紗帳,“三郎,你扶哀家起來?!?/br> 王時走過去,伸出手,將她的手握了。秦雉借著他的力下了床。 她穿著單薄隨意的寢衣,襯出她玲瓏的身姿,瀑布似的長發(fā)披在肩上,起身時,便輕輕的飄起來。 王時沒看她,露出恭順的姿態(tài)。 秦雉到了屋內(nèi)的榻上坐下,王時收回手。 秦雉道,“三郎多少年不上戰(zhàn)場了,這手還是粗糙的很。” 王時道,“繭子太厚,消不掉了?!?/br> 秦雉道,“也沒關(guān)系,男兒家總要有點證明自己的東西?!?/br> 王時微微頷首。 “坐吧,三郎?!?/br> 王時便在秦雉跟前的一張凳子上坐下了。雙腿張開,雙膝擱在上面,腰板挺直,看著十分有精神。 秦雉看著他,用手掩著,噗嗤一聲便笑了。 王時不解,道,“太后笑什么?” 秦雉道,“笑你還這般一板一眼的。自我認(rèn)識你,你便這樣。站得直,走得也快,我常跟不上你的步子。你偶爾停下來,我就撞到你背上去了?,F(xiàn)在都還記著疼?!?/br> 王時的眉目也柔和起來,道,“那時候想的太少,有點傻?!?/br> “可我那時候喜……”話說了一半,又止住了。 她媚眼如絲看一眼王時,又默默的斂了。這一切,盡收王時眼底。 王時不是什么好色之徒,他對這些事情素來沒什么興趣。比起女人嬌軟的身體,他寧愿去摸冷硬的兵器。 陳氏很好,給他生兒育女,也不多事,關(guān)心他,愛慕他,這就夠了。 可是王時不好色,不代表這世間沒有美色能入得了他的眼。他當(dāng)年心里裝了一個人間殊色,后來見到的人,都不及她。 王時道,“太后看著清瘦了些,氣色也不大好。御醫(yī)開的藥方不管用?” 秦雉的面色變了一瞬,又恢復(fù)如初。她一手撐著下頜,臉上浮現(xiàn)一絲愁容,“事情多,睡不著。這偌大的宮里,就我一個人,苦悶的很?!?/br> 王時道,“太后該到處走走,找些事情做做,少想那些煩心事?!?/br> 秦雉道,“許多年了,我已經(jīng)好多年沒走出這皇宮了。我都不知道這外面是什么樣子了。三郎,你過來抱抱我可以嗎?” 王時端坐在那里不動。 他早已不是任人擺布的人。 “不敢么?”秦雉突然嬌笑問他,語氣帶著挑釁。 “有什么不敢?” “三郎,你莫忘了,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強(qiáng)?!?/br> “我知道?!蓖鯐r眼神灼灼,看著秦雉道,“可我當(dāng)初很弱?!?/br> 秦雉道,“我也知。但我知道有一日,你會變強(qiáng)。那時候,我愛你慕你?!?/br> 這話王時是相信的。 那時候年少,她眸子里沒有這些風(fēng)霜,有的都是最直接最單純的愛意。他們曾經(jīng)濃烈的相愛過。那時候,他雖弱,卻覺得自己擁有了全世界。直到她入了宮,他才知道,自己弱,便根本不會擁有全世界。 秦雉輕輕的攏了攏衣衫,道,“那時候要入宮時,我反抗過。只我失敗了,那時候我盼著你能帶我走。但我也知道,這些都是奢望。讓你對抗皇權(quán),便是叫你去送死。后來,我便妥協(xié)了。” 王時道,“這些你沒和我說過。” 秦雉語氣無奈道,“我再見你,已經(jīng)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那時候什么都成了定局,和你說那些還有什么用?后來你成親,我送了賀禮的,你沒忘吧?” 王時回道,“沒忘。” 他那時候覺得諷刺,直接扔了。 秦雉道,“沒忘就好。我們之間隔了許多,我是知道已經(jīng)離得太遠(yuǎn)了。后來我一心一意在這宮中想要做先帝的好妻子??伤麉s從沒將我放在心里。三郎,我時常懷念過去?!?/br> 秦雉說著,眼中氤氳著水汽。 這在王時的心里有了不小的沖擊。 秦雉喊他去抱抱她他沒動,可是現(xiàn)在看到她這樣,他動了。 王時站起身,走到了秦雉跟前,掌心撫上了她的肩。 她的肌膚與他的掌心之間不過隔了一層薄薄的紗,形同虛設(shè)。 他掌心的溫度傳過來,他輕輕摩挲,她只覺得guntang,燙的她身體輕顫。 王時道,“太后想辦的事情,微臣去辦。微臣一定促成兩國和親。” 自王時見到秀年,便知道與北淵國的事情有關(guān)。她看似在后宮,與前堂之事沒有多少瓜葛,事實上,她的腳步素來不會慢很多。 秦雉淺淺一笑,問道,“三郎怎么知道我想促成和親?” “微臣并不知?!?/br> “哦?” 王時道,“但皇上他并不支持和親。” 想讓自己孩子服管教,便是叫他知道,這世間的事不是他想怎么樣就怎么樣。皇上支持不支持和親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但凡她想的,不叫她辦成便好。 秦雉道,“皇上她近來和長公主走得近?!?/br> 王時道,“微臣知道了?!?/br> 秦雉微微一笑,抬眼看他。 她的嘴唇紅紅的,臉上還透著些粉紅,皮膚緊致白皙。這些年,她保養(yǎng)的很好,與當(dāng)年并沒有多少差別。王時沒想過,到了她這個年紀(jì),還依舊那么美。 耳邊響起秦雉溫柔的聲音,“外頭的天看似要下雨了,我叫人給你備傘?!?/br> “有勞。” 他說著,手依舊在她的肩上。 秦雉向他示弱了,一個美艷且高貴的女人向他示弱,他沒有拒絕的理由。他總不能辜負(fù)了她半真半假的楚楚可憐。真正的強(qiáng)者是偶爾會去憐憫弱者的。 王時退出去之后,秀年奉了熱茶進(jìn)來。 秀年問,“太后,王大人會按照您的意愿去做嗎?” 秦雉指腹輕輕的擦著杯沿,道,“自然不會事事順著哀家。要想狗對你搖尾乞憐,就別忘了手里拿著塊rou?!?/br> 她微微抬眼,慵懶的看向秀年,慢悠悠的說道,“皇上的落音丹又快用完了吧?” 秀年回道,“本就是這幾日,奴婢出宮一趟去取的?!?/br> 秦雉道,“那就給王時丟快rou吧。他的眼睛啊,就從沒離開過翊坤宮。” 太后召御醫(yī)診脈,是私密的事情,他如何會知道呢?秦雉嘴角浮現(xiàn)一絲冷笑。 秀年道,“喏?!?/br> 秦雉微微垂頭,茶盞遞到唇邊,啜了一口。 茶很燙,卻也比不上方才王時在她肩上摩挲的溫度。 她想,她是在宮中寂寞久了。 —— 容洵回府途中便下了雨。 馬車到了相府門口,驟風(fēng)替他撐了傘。 他走進(jìn)相府,直奔廂房那處的書房而去。驟風(fēng)提醒道,“大人,書房已經(jīng)換回來了,還在原來的園子。” 容洵腳步微頓,道,“知道了?!?/br> 夏日雷聲滾滾的暴雨時常會有,下起來沒完沒了的,做什么事都沒了心思。 容洵還在書房中處理公務(wù),一時間忘了時辰。 夕月又進(jìn)來添了一盞燈,問道,“時辰不早了,大人是否餓了?” 容洵道,“并不餓。老夫人那處瞧過了沒有,可睡下了?” 夕月道,“奴婢方才剛從老夫人院中回來。已經(jīng)歇下了,五小姐陪著她說了會話,老夫人睡著,五小姐才走的?!?/br> 容洵嗯了一聲。 夕月便默默退了出去。 容洵起身,去了自己的屋子,也睡下了。 半夜被一道悶雷給驚醒,容洵驚得從床上坐起來,隨即衣服也不披,只匆匆套了鞋,便拉門出去了。 驟風(fēng)以為是出了什么事,忙跟在身后。 就見容洵奔著廂房而去,風(fēng)雨大作,在他到門前時,房門被一陣疾風(fēng)吹開。 漫天雨簾,天光水影中,容洵走進(jìn)去。 他來得很匆忙,沒有撐傘,一身紫衣濕透,雨水順著發(fā)絲和衣腳滴滴答答地落下來。 進(jìn)去的一剎,空空如也,他才如夢初醒。 哦,他忘了,他派人送她回青州去了。 竟有些失落,還有些后悔。 也不知他們現(xiàn)在到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