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天降神武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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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知意坐立難安,滿臉都寫著擔(dān)憂。 陸心水比她更甚,自從得知今晚要營救陸景豐的消息后,早上起來人就是興奮又緊張的,越是臨近傍晚,越是惴惴不安,到現(xiàn)在夜色濃沉,她那顆心完全提到了嗓子眼兒。 她焦急煩躁的在房中走來走去,“怎么現(xiàn)在還沒回來?嬌嬌,會不會是出了什么差錯,難道被人發(fā)現(xiàn)了?那里是西涼最森嚴(yán)的大牢,一定早早布置了陷阱,席蒼不會那么好心的,他肯定在搞鬼!他想報復(fù)我們陸家,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糟了!糟糕了!我四哥有危險!” 陸心水情緒激動,許知意忙安撫她說道,“有司征塵在……” “他那個歹毒心腸的男人,狡猾狠戾,心思深沉如海,怎么可能真的在乎這件事!若不是我三哥與他達(dá)成交易,他才不關(guān)心我們陸家人的死活!”陸心水一針見血的道,“別看他嘴上答應(yīng)的很好,真要是出了事,他絕對第一時間把自己摘的干干凈凈,說不定還會推到你身上!他就是一肚子壞水的狐貍,不可深信不可深交!” 許知意稍稍沉吟,此話不假,可事到如今,只能希望一切順利。 “叩叩叩——”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敲響,房間里的兩個人全都嚇了一跳,不約而同的看向門口。 “快!”陸心水騰的站起身,激動的邊走邊說道,“一定是他們回來了!” 門外站著的是許邕。 陸心水表情微僵,剛想開口,便越過他看到了青山,以及他扛著的人。 “?。 ?/br> 她低呼出聲,眼淚緊跟著涌出來。 許邕輕噓著提醒她,隨后將她拉到一邊,青山進(jìn)了房間。 “是四哥嗎?”陸心水捂著嘴說道,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四哥…可憐的四哥……” 陸景豐人是昏迷的,原本白皙的臉上,右臉上布滿鞭痕,左眼是血淋淋的窟窿,看過去一片黑。 他奄奄一息,如果不仔細(xì)看他微微起伏的胸口,差點以為他斷了生氣。 陸心水想觸碰,又害怕的釘在原地。 她起初是小聲嗚咽,后漸漸失控,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哇的嚎啕大哭。 隆冬的夜晚是死寂的,發(fā)自肺腑的哭聲,沾染著血氣,聽來凄涼又深刻。 許知意沉默片刻,起身將她輕抱住,說道,“人沒死,只是昏過去了?!?/br> “對!”青山解釋說,“現(xiàn)在人帶到了,姑娘,我們開始吧?” “好!你帶公子豐去換衣服,人皮面具也備好了?!?/br> 青山和許邕領(lǐng)著陸景豐往隔壁房間去,許知意則催促陸心水去換衣服。 陸心水抹了把眼淚,記起來正事,再顧不得難過。 她忙鉆進(jìn)屏風(fēng)后,不出片刻,又走了出來。 “怎么樣?”她緊張的問道,“能看出來嗎?” “當(dāng)然不能!”許知意安撫她,說道,“你只需要放寬心,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陸心水眼眶里蓄著淚水,“嬌嬌……大恩不言謝,他日我定會報答。” “好。”許知意回答道,“那你要好好活著,才對得起我的恩情。” “大仇未報,我怎么會死!”提到這個,陸心水立刻換了口吻,她咬牙切齒的道,“我會回來的!席蒼的命我絕不會留!到時候就算是要與他同歸于盡,我也要殺了他!咳…咳咳!” 她說的太急,被自己嗆到。 許知意沒有勸她,只是道,“好,等避過這陣風(fēng)頭,等你回來,再做打算?!?/br> 陸景豐醒了過來,得知整件事情的經(jīng)過后,他情感復(fù)雜的看向許知意。 以前他是看不上她的,認(rèn)為她只想攀附陸家的權(quán)勢與富貴…… 然而沒有想到,真正身處困境的時候,才看清身邊人誰真誰假。 陸家的朋友與世交此次都見死不救,許知意大可不必為他們做到這種地步,冒這么大的風(fēng)險。 但她做了! 不僅做了,還成功了! 她護(hù)住了陸心水,還到處奔走將他想方設(shè)法的從大牢里面撈了出來。 陸景豐嘴唇動了兩動,突然鄭重其事的上前一步,朝著許知意,直直的單膝跪地。 “公子!”許知意蹙眉,被他抬手?jǐn)r住,“許姑娘,你應(yīng)當(dāng)受我一拜。” “公子!”她好笑又無奈,見他執(zhí)意要行禮,嘆了口氣,受了這一禮。 她將他攙扶起來,“別的不多說了,時間也不早了,外面都安排好了,城門一開,你們就混入出群的游民當(dāng)中,等出了城,十里驛站的地方,會有人接應(yīng)你們。去吧!有緣再見!” 青山手里拎著燈籠,低聲催促道,“姑娘,時辰差不多了,再不走,一會巡邏的就來了。” 因著城中流民的暴增,京中的治安存在著隱患,為此,臨近年關(guān),朝廷又特意派人來輪流巡邏。 京城宵禁的命令更嚴(yán),一旦發(fā)現(xiàn)后半夜,還有人在街上晃蕩,就會被抓起來論罪。 青山打探好了輪換班的時間,和巡邏的路線,特意為他們帶路,好避開巡邏守衛(wèi)。 一切都很順利。 陸景豐與陸心水,不過半個時辰,就找到一處流民聚集地。 他們身上穿著流民的破爛衣服,臉上戴著假面具,頭發(fā)亂糟糟的,低眉順眼的樣子,十分低調(diào)。 沒有人注意到。 天一寸寸的亮了,許知意后來根本沒怎么睡,見日頭越過地平線,便坐上馬車直奔城門。 還沒到開城門的點兒,不過城門里外都排起了長隊。 外面的流民想進(jìn)來,里面的流民也有想出去的。 天灰蒙蒙的,霧氣與寒氣交織繚繞,所有人都罩在其中,像是一只只螞蟻。 許知意放下窗簾,神色冷冽。 “多久開城門?” 青山壓低聲音,說道,“還有兩刻鐘?!?/br> “他們?nèi)四??”許知意擰眉,人實在太多,她剛才掃了好大一圈,都沒找到陸家兩兄妹。 不親眼看著他們離京,她不能完全安心。 “姑娘,你往您的東北方向?qū)ふ??!?/br> 許知意果然找到了那兩個人,陸心水挽著陸景豐的胳膊,在她右邊還有個老婦人。 三個人混在往外涌動的流民群里,幾乎被吞噬,一點都不顯眼。 日頭越升越高,寒風(fēng)依舊冷酷的吹。 光禿禿的枝頭嘩啦啦作響,城門口聚集的人越來越多,議論聲也越來越大。 談?wù)摰臒o非是近日的戰(zhàn)事。 許知意聽到無數(shù)聲唉聲嘆氣,恨鐵不成鋼的辱罵,還夾雜著不少喪氣話。 正因如此,出城的不只是流民,還有許多原本就是京城本土人士。 他們感覺京城并非安全之地,故而暫且離開,到江南等地避避戰(zhàn)亂。 舉家逃難的多是馬車,三三兩兩的混在人群中,因為數(shù)量多,所以并不顯得突兀。 等待尤為漫長。 青山本是個少言寡語的人,不過卻也很關(guān)心時局政事。 聽著周邊人議論紛紛,他難免也感到憂慮與緊張。 他提建議道,“姑娘,屬下覺得他們說的也沒錯,您和大人、邕哥兒,是不是也避一避的好?如今戰(zhàn)事局勢都不容樂觀,匈奴連連戰(zhàn)勝,士氣高漲,若是他們再拿下兩座城池,就直逼京城了!到時候再想要逃的話,恐怕不是容易的事!不如咱們也趁早做打算?!?/br> 許知意垂下眉眼,“不必。他們不會打到京城來?!?/br> 青山不解,但也不會多問,仍說道,“姑娘不躲,自然有您的道理,只是屬下覺得,凡事做兩手準(zhǔn)備,才不至于事到臨頭自亂陣腳?!?/br> 許知意沒法同他說詳細(xì)的,因為與匈奴的戰(zhàn)事,與司征塵脫不了干系。 事關(guān)他最在乎的皇位,他絕不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所以,匈奴不可能會攻打進(jìn)京城。 她估計著以司征塵的性子,近兩日就會采取行動。 想歸這么想,許知意說道,“你說的也對,那今天回去就提前做準(zhǔn)備吧,一旦看到時機不對,咱們能撤就撤?!?/br> “好!”青山鄭重其事的點頭,“屬下回去就辦!” 正說著說著,城樓上的古鐘響了起來,發(fā)出悠久古樸而淳厚的聲音。 鐘聲順著風(fēng)聲,飄向更遠(yuǎn)的地方。 哄鬧的人群,頓時動了起來,一個擠一個的往前沖去。 青山道,“姑娘!要開城門了!” “把馬車趕到東北那邊去。” 許知意一吩咐,青山就聽明白了。 馬車再度停下來的時候,透過車窗,正好能夠看清陸家兄妹。 他們同樣被推搡著往前去,就像是潮起時的浪,根本由不得自己。 霧蒙蒙的天兒,烏壓壓的人群,這一刻,無比清晰而鮮活的呈現(xiàn)在眼前。 城門的守衛(wèi)看管的并不嚴(yán),一來人手不夠,流民太多,他們寡不敵眾,二來則是上面有了吩咐,進(jìn)城的流民要仔細(xì)核對身份,至于出城的流民,那是能走多少就走多少,千萬別攔著。 流民涌向京城的這些天,京城的日子也很難過。 陸心水本來是緊張的,快到城門的時候,手心都起了一層汗。 陸景豐捏了捏她,朝她搖了搖頭,示意她放輕松,表現(xiàn)的太緊張會引起注意。 作為逃犯的兩個人,渾身的肌rou都緊繃著,誰知道他們直接被身后人推著,出了城。 再回望這座古城,想到短短半年,他們所失去的,兩個人都深有感觸。 可他們不敢多看幾眼,甚至連短暫的停留都不能有,短短一眼,他們便大步的離開。 再見,阿芷。 許知意閉上眼睛,深吸口氣,吩咐青山,“走吧,回府?!?/br> 陸家兄妹的事情暫時有個了結(jié),她終于可以大松口氣。 等他們安全到達(dá)碧洲,屆時,才是真正的安全。 不過,前往碧洲的路上,除了她讓青山找來的人守著,還有司征塵的暗衛(wèi)暗中保護(hù)。 應(yīng)該不會出意外。 身下馬車動了兩下后忽然重重顛簸了下,打斷了許知意的思緒。 青山帶著歉意說道,“姑娘,對不住啊,這會兒進(jìn)城的人太多,馬車這會兒掉不過來頭?!?/br> “哦。不急。”許知意說道,“等會也行,回府也沒什么事。” 把能夠做的事情都做了,剩下做不了的事情,只能聽天由命。 就像這場戰(zhàn)事,不知道走向是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結(jié)束。 她靠在車壁上,想念陸廷野。 以前他在小南軒神出鬼沒的時候,她覺得煩,如今他消失的無影無蹤,她又控制不住的想。 想他那張驚塵絕艷的臉,想他高大挺拔的身姿,更想他身在何方,做什么…… 許知意當(dāng)然有過猜測。 他為司征塵做事,又擅行軍作戰(zhàn),這么久沒有來找她,應(yīng)該就是與這場戰(zhàn)事有關(guān)。 他會出戰(zhàn)應(yīng)敵嗎?會打勝仗嗎?打勝仗了然后呢?會顛覆這個皇權(quán)嗎? 西涼的暴風(fēng)雨即將來臨,而世人昏昏沉沉,猶在夢中。 “姑娘!”青山突然的叫聲,讓她打了個顫,驚醒道,“何事!” “您剛才聽到了嗎?” “什么?” 話音剛落,就聽見有人齊聲大喊,“天降神武大將軍!大將軍萬歲!” 浩浩蕩蕩的喊聲,不太整齊,但聲勢如洪鐘。 許知意打開車窗,看見周圍許多人都在歡呼雀躍,有的甚至激動的抱在一起! “天降神武大將軍?什么事?”她急切的問道,“具體是什么意思?” “咱們打勝仗了!”青山漲紅了臉,激動的道,“姑娘,咱們打了快一個月了,總算贏了一場!剛才有人快馬加鞭的來報信,說是畿州那場獲勝了!皇上派去的老將路途奔波cao勞,憂慮積聚心中,到了之后還沒開始打仗,人就一病不起,咱們的將士士氣大挫,閉門不迎戰(zhàn)好幾天,就在昨日,被匈奴逼的打開了大門,已露敗勢!誰想到!” “怎么?”許知意快要急死了,怎么偏偏在關(guān)鍵時候賣關(guān)子,她催促道,“你快說!” 青山難得露出憨厚的笑容,說道,“誰想到,突然一支奇兵降臨,為首的那個大將軍身高馬大,著銀色鎧甲,一張來自地獄的閻王面具遮臉,讓人見之不寒而栗,他手持長槍,所到之處便是血濺三尺!好不威風(fēng)!他帶來的將士們各個有如神助,以一當(dāng)十,原先的將士們見狀,稀里糊涂的加入了戰(zhàn)局,結(jié)果越殺發(fā)現(xiàn)身邊倒下的匈奴狗賊越多,到后來竟都?xì)⒓t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