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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皎沒想到燕冢睜著眼,她拿著抹布的手一時間都不知該如何安放,片刻后訕訕一笑,企圖把手往身后背:“燕大人,你醒啦?” 燕冢無言看向明皎,用事實證明:你說呢? 他撐著身體想要下床,明皎一著急,當(dāng)即上前一個大力將他摁在床上,又貼心地在他身后墊了兩個枕頭:“燕大人你身體還很虛弱!不要急著走動!” 這句話一出,明皎登時受到自己啟發(fā),她立刻轉(zhuǎn)身去了外間,片刻后端來一個托盤,上面放著兩個瓷碗,都騰騰冒著熱氣。 “燕大人這兩天辛苦了!”她熱情道,“大夫說你昨夜受了涼,加之饑餓過久難免有些炎癥——我叫廚房特意給你做的小米粥,還有藥也熬好了,先喝兩口粥墊墊肚子,咱們再喝藥!” 燕冢剛剛看見明皎藏起來的抹布,神志尚處在極大的震撼中:“你……” 你剛剛在說什么鬼話? 明皎已經(jīng)舀了一勺粥,簡單吹兩口,往燕冢嘴里塞去:“燕大人我親自喂你,來,張嘴,啊——” 燕冢:“……” 倒也不必。 燕冢有心抵抗,奈何發(fā)燒未愈,之前一天一夜更是沒吃什么東西,光是坐著都頭暈?zāi)垦?,最后硬是被明皎逼著吃完粥和藥,嘴里還被塞了一顆蜜餞去苦。 “真像是帶兒子啊……” 明皎喟嘆一聲。 燕冢冷不丁抬頭看向明皎。 “咳咳,”明皎咳嗽一聲,“那什么燕大人,我剛剛什么都沒說?!?/br> 燕冢咬開嘴里的蜜餞,反問:“公主殿下什么都沒說?” 明皎心虛抬頭望天:“對、對啊。” “那我倒是有些東西想和殿下談?wù)劇毖嘹2痪o不慢開口。 “我今天可是特意從宮里逃課出來救你的??!”明皎著急搶白道。 她恨不得痛哭流涕:“燕大人,我知道從前是我頑劣對不住你,但真的,我已經(jīng)決定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明皎舉起右手信誓旦旦:“我明某人對天發(fā)誓,把你丟柴房這個事情只是個單純的意外!” 燕冢唇畔驀然勾起瀲滟弧度。 “還有春藥,”明皎趕緊補充,“以及母后。” “是嗎?”燕冢臉上笑意未淡,“那剛剛拿抹布蒙我的臉也是個意外?” 明皎表情一僵:“這、這不是為了打掩護不讓外人發(fā)現(xiàn)你么……” 她忍不住咬手指:“我總不能拿自己的繡帕或者衣服來遮吧,也只有抹布能把你的臉遮全了……” 燕冢聽著,面上笑意愈濃:“那我還要感謝公主了?” “感謝倒不必,”明皎義正言辭道,“和我拜個把子就夠了?!?/br> 燕冢:“……” 漸漸笑不出來。 他聲音冷下,換了個話題:“公主今日出宮也夠久了,燕某勸您還是早些回去,以免陛下和娘娘擔(dān)心?!?/br> “不用,”明皎毫不猶豫拒絕,“回去還要上課,我在這兒多陪陪你。” 燕冢語氣委婉:“孤男寡女,未免不妥吧?” 他還要想辦法盡快離開公主府,和明皎待在一起還怎么逃跑? 明皎道:“這好說,我叫十個八個護衛(wèi)侍女過來,保證不孤男寡女?!?/br> 燕冢表情有一瞬間空白。 不過很快明皎也意識到這樣不妥,燕?;鼐┻€是個秘密,知道的人越少才好。 于是她哈哈尬笑兩聲:“剛剛開玩笑的啦,我怎么可能會讓你為難呢燕大人?” “那我先出去逛逛,你一個人在這里吃好喝好睡好,”明皎往屋外退出去,一邊體貼叮囑,“千萬千萬不要拘束!就當(dāng)是在自己家一樣哦!” “就這樣!回見!” 砰的一聲,大門關(guān)上。 從燕冢那里溜出來,明皎先囑咐了公主府中的下人們一番,而后便直接帶上潤潤,從公主府中溜之大吉。 “公主殿下,”潤潤跟在明皎身后,小聲詢問,“咱們就這么拋下燕大人上街,是不是不太好?” 明皎瞥潤潤一眼:“你都能把他安置在柴房了,還怕這點不好?” “再說了,”明皎喜滋滋走入一家首飾鋪,被里面各式的珠寶頭面晃花眼睛,“出來玩的機會怎么能隨便放過呢?” “可是,”潤潤聲音又壓低了一層,“您是逃課出來的啊!” 逛街逛得如此光明正大,是真的不怕被皇后娘娘派人抓回去嗎? 明皎沒有想到這一層,不以為意:“你不是說這是我的慣常cao作嗎?” “但是……” “聽說了嗎?丞相大人就要回京了!” “當(dāng)然!大家到處都傳開了!去往邊境的隊伍明天一早就到城門口!從西城門直入,連陛下都要親往城門,以最高規(guī)格迎接呢!” “丞相大人可真是少年英才,如此功績,嘖嘖,誰家女兒要是能嫁入丞相府中,那可真是積了八輩子的福氣……” 兩個路人對話的聲音逐漸遠去,明皎拿著支釵子的手卻僵了:“潤潤,他們剛剛在說什么?” 潤潤急忙安慰明皎:“公主您可是我們大壽朝的鳳凰!燕丞相能娶您是他的福氣!” “不,我不是說這個,”明皎僵硬地重復(fù)一遍,“他們剛剛說,明天、城門、陛下、親迎?!?/br> “你說,”明皎眼神呆滯,“要是父皇到了城門口一看,發(fā)現(xiàn)燕丞相根本就不在隊伍里,會怎么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