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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看了兩天的賬后就知道姚知府為什么這么輕松了,大名府的賬冊做的太完美了,不僅總賬和分類賬對得上,連每一筆支出都看起來合情合理,每年賑災的糧食都有單獨的明細賬,每一筆支出都有五個人的簽名,要追查起來也方便。 沈嘉有些疑惑,既然大名府的賬做的這么完美,那為什么戶部中的數(shù)據(jù)會讓他看出問題呢?是他們?nèi)?shù)的時候取錯了嗎? 沈嘉有將重要數(shù)據(jù)抄錄帶來,夜深時才拿出來與今天看過的賬冊核對,經(jīng)過半個晚上的測算,才算出了差異在哪。 何彥給他端來宵夜,小聲問:“少爺,外頭有人走動,感覺像是在監(jiān)視咱們?!?/br> 沈嘉放下筆,伸了個懶腰,搖頭說:“也不定是監(jiān)視,我們畢竟是外來人,姚知府謹慎些也沒什么,也許只是負責看護我們這幾個院子的下人?!?/br> 何彥撓了撓腦袋,嘟著嘴說:“是我草木皆兵了吧,姚知府看起來人挺和善的,他和姚統(tǒng)領長的還挺像。” 姚家人的長相都是方方正正的國字臉,看起來就特別憨厚老實,這種人很占便宜,一般壞事都不容易想到他們,加上姚沾是他們熟悉的,那確實是個憨實的,他的二叔,沈嘉肯定不會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人家。 “賬也算清楚了,當初的那筆差異是有本賬本漏統(tǒng)計進去了,數(shù)字完全一樣,看來并不是大名府的問題,而是數(shù)據(jù)上報過程中算錯了?!?/br> 何彥跟著沈嘉一起長大,也懂算數(shù),沈府的賬就是他管著的,因此點頭說:“如此大量的數(shù)據(jù),會出差錯也情有可原,如此一來,咱們是不是就不用在大名府待太久了?” 沈嘉說:“聽秦掌院的意思,是想在大名府過了年再走,也就十幾天了,大名府往北,天寒地凍,萬一耽擱在路上,這個年就過的太慘了,也不差這些天。” 何彥松了口氣,“那可太好了,這是咱們離開家后過的第二個年,去年您忙著備考,年就沒好好過,今年都當官了,結果這個年還是過不好,那也太慘了?!?/br> 沈嘉用賬冊敲了下他的腦袋,笑罵道:“我可沒覺得慘,是你自己受不了這份苦吧?真是本少爺把你寵壞了,你可見誰家的小廝能像你這樣懶怠,趕緊和秦佟學一學,你要是能有他一半能干,將來我出門也就不愁了?!?/br> 何彥抱著頭躲開,尷尬地說:“少爺,我還小啊,和秦大叔差了整整二十歲,而且我也很能干的啊,咱們一路到長安,不都是我替少爺安排的嗎?” 沈嘉打趣了他一句:“是哦,如果不丟兩次錢包,坐錯一次船,被人騙幾回那就更好了?!?/br> 何彥趕緊收拾東西離開,留下一句:“少爺早點休息吧?!比缓缶湍_下生風地跑了。 沈嘉收拾好賬本和他的草稿紙,也熄了燈去睡了。 等這邊徹底安靜下來,院子外的人才悄悄離去,進了主院的書房。 接下來的幾天,沈嘉也就沒那么賣力地查賬了,跟著秦掌院到處看看,大名府是大城,比之前路過的州縣都繁華許多,臨近除夕,街上的商鋪生意都極好,走南闖北的貨郎也極多,年味很濃。 沈嘉在大晉最喜歡的就是過年了,那是前世沒有的氣氛,每個人都盡最大的努力把這個年過好,哪怕他們并沒有多少錢,也買不了多少東西。 秦掌院也被這氣氛感染了,笑著說:“走,咱們也去看看有什么好東西,買好了寄回去也是一片心意,而且咱們在大名府過年,也要給府衙上下備點禮物?!?/br> 沈嘉表示贊同,他著實想趙璋了,既然回不去,那就給他送一份年禮吧。 兩人沿著最繁華的商業(yè)街一家一家的逛,先是給自己和隨從買了一身新衣裳過年穿,又挑了幾匹成色上好的布匹,沈嘉挑的是青年男子的花色,秦掌院挑的則全是女子婦人會穿的花色。 沈嘉特意觀察過,秦掌院準備的禮物中不僅有送給兒女的,還有送給妻子的,這年頭會給老婆買禮物的男人少之又少,秦掌院應該算得上是個顧家的好男人。 尤其他聽說秦大人的女兒當初要求出宮時,秦大人沒怎么猶豫就同意了,那可是非常沒面子的事情,朝中官員因為這件事沒少背后嘀咕秦大人,可他從始至終也沒后悔過,能為子女做到這一步,沈嘉相信他是個好父親。 逛到首飾鋪子的時候,秦掌院猶豫著要不要進,一般這種地方都是招待女眷的,大男人闖進去總覺得難為情,還是沈嘉看出他的意圖,主動走了進去。 店里的伙計有男有女,看到沈嘉進來,一名男伙計立即迎上來,“請問客官想買什么?我們玲瓏閣什么漂亮的首飾都有,自己用送人都是極好的?!?/br> 沈嘉本來是不想買的,看秦掌院已經(jīng)在貨架上挑選起來,也去了男式飾品那一排貨架看了看,然后一眼就相中了一枚玉扳指。 他知道趙璋有戴扳指的習慣,以前兩人感情正濃時,沈嘉還送了他一枚戒指,因為是金子打造的,被趙璋嫌棄的不行,不過沈嘉曬了自己的那枚,說是情侶款,從那之后趙璋就一直戴著。 直到他們分開又重逢,兩人手指上都沒了那枚戒指,他的那枚被他丟進了河水里,趙璋的那枚想必也不在了。 店里客人多,伙計也忙不過來,見秦掌院挑了好幾樣女款的首飾,知道這是個大客戶,因此撇下沈嘉去服務秦掌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