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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駛座上的人轉(zhuǎn)頭,幫她順順腦后的頭發(fā),“醒了?” “嗯,什么時候找過去的,怎么不叫醒我?”她在椅子上睡得脖子肩膀都不舒服,動著脖子偏頭問他。 “喊了兩聲,你睡得熟,沒醒?!?/br> “你爺爺今晚給我一套首飾?!必惱嫦肫饋恚谲嚿铣蛄艘蝗?,在后座看見首飾盒子,伸長身子把東西拿過來,打開讓他看,“說是你奶奶生前最喜歡的,沒舍得戴,要留給孫媳婦。” 隨厭瞅一眼,“成色還行。” “是收著,還是你什么時候還回去?” “留著吧,也不是多珍貴的東西?!?/br> “行?!必惱姘押凶雍仙?,重新放回后座。 “和老爺子見面,怎么樣,他為難你沒有?” 貝梨搖頭,“沒為難,他帶我去了一個生日宴會,之前在你辦公室見過的那個女人,是她生日,順便在生日宴會上和別人訂婚,估計老爺子受刺激了,把我喊過去給自己壯腰桿子的。” “去了宴會之后,他又帶我去吃飯,問了不少東西?!?/br> 貝梨翻出手機,找到錄音,擱中間放給他聽。 隨厭瞟了眼手機,被她cao作逗得忍俊不禁,“你還錄音了?” 貝梨理所當然地點頭,“當然要錄,萬一他有那個點我沒注意到,給我爸的事造成麻煩了怎么辦。” 車子快走到山腳下時,錄音放完,貝梨收了手機,瞅他若有所思的俊臉,“哪個地方不對?” 隨厭停車,闔眸想了會兒,再睜眼的時候唇角漾了笑,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腿上,胡亂揉著她捋順還沒多長時間的頭發(fā)。 “沒什么地方不對,他應(yīng)該是慫了,不打算插手我的婚事了,真心想和你打好關(guān)系,處上交情,怕哪一天因為這件事我們鬧到對立面,好打感情牌,維護好自己的晚節(jié)?!?/br> - 棠家老宅。 劉叔站在門口,聽見屋里時不時傳出的沙啞咳嗽聲,朝映著暗光的窗戶望了望,腳底遲疑半晌,還是抬手在門上敲兩聲,推開進去,“老爺子,我去給你倒點熱水吧。去年小少爺拿過來的棠梨花還留有不少,泡點喝一喝?!?/br> 棠老爺子拉開屋里主燈,瞬間明亮光線破開昏暗,自屋頂散落在每一個角落,照亮他咳到通紅的臉,他吃力地撐著身體坐起來,靠在床頭,又捂嘴咳嗽幾聲,“泡點吧?!?/br> 劉叔出去,到小廚房拎一壺開水進來,從柜子里找出包在盒子里保存極好的棠梨花,拿幾朵放茶壺里,沖上開水,按步驟泡上,邊問:“小少爺今年是不是沒拿新的棠梨花過來?” “拿什么拿啊,今年都過去一半了,就我過壽那天來了一趟。單就這一罐,還是我去年厚著臉皮,拿過壽的借口找他要的壽禮?!彼麌@口氣,“……老劉,你說是不是人在年輕的時候做多了壞事,老了真會遭報應(yīng)?” “老爺子亂說什么,你都是為了棠家,何況小少爺本來和你就不親,老爺那他也沒去過,要是大少爺還活著,肯定會經(jīng)常來看你的,唉——,可惜——” “你住口!咳咳咳咳……” 劉叔還沒懷戀好棠贏,棠老爺子忽然怒喝一聲,隨即肺部呼吸不暢,捂著心口咳嗽不止。 劉叔嚇一跳,趕緊倒杯水,遞到他嘴邊,“我不說了,不說了,老爺子快喝?!?/br> 幾口溫?zé)岬奶睦婊ú铦櫤矶^,棠老爺子又癢又干的喉嚨好一點,斥他:“別跟我提棠贏,要不是你們幾個連起伙來瞞著我縱容他流連在那種女人身上,他能因為一個女人死了?!丟我的老臉??!”他把滿是松皮褶皺的臉打得啪啪響,“出去都沒臉給別人說,我那一向以溫雅示人、讓我驕傲的孫子,是因為和街頭流氓掙搶一個女人,打賭賽車,卻車技不精,出車禍死的!” 劉叔是看著棠贏長大的,和他自然更親,不想讓老爺子把他貶謫得一無是處,忍不住辯駁:“小少爺不是也一直流連在貝小姐身上,還親自種了滿山的棠梨,甚至花了大代價找政府打通關(guān)系改山名。你挑三揀四費了那么多心思給他安排的對象,一個都看不上眼,要是大少爺,哪會這么跟你作對?!?/br> “那能一樣??!” 棠老爺子瞪著眼錘床,氣急攻心,又咳嗽不止,劉叔趕緊把又倒好的水遞上,給他順背,“歇歇氣兒,慢慢說。” 喘息好一會兒,棠老爺子才順過來氣,也不敢亂吼了,慢聲說:“隨厭再種樹,再改山名,再跟我老頭子不親,那也沒做出格、讓我老臉丟盡的事?!?/br> “那種女人能跟貝丫頭比?人家干干凈凈,倆人也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談戀愛,棠贏呢?那個女人呢?他們那是干什么?天天跟煙花柳巷的女人混在一起,死了還干凈,省得回頭染上不三不四的病,更是丟我的老臉。” 劉叔不敢再跟他吵,邊讓他喝茶邊問:“那老爺子,我們接下來怎么做?本來小少爺跟棠家就不親,回頭再為了討好貝小姐,和棠家決裂了怎么辦?” “貝玉升的事,棠盛真參與了?” 劉叔頭勾著,吞吞吐吐,“這……我不太清楚?!?/br> “哼,你還不清楚?我看你跟棠盛熟得很,比我這個爹跟他還熟?!?/br> 劉叔頭勾得更低,誠惶誠恐,“老爺子別跟老劉我開這種玩笑,我受不起?!币娎蠣斪幽樕徍托?,才說,“……老爺平時做什么決定都會來找您商量,應(yīng)該不會擅自做這么大的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