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頁
恍若夜間趁著月色,出來偷玩的梨下仙子。 貝梨出來之后,本打算在門口邊往山下看,邊等他,然而忽然被一棵梨樹吸引,不知不覺就走下去,站到梨樹前,抬頭往上面望著。 肩上一重,身體被他的暖意包裹,貝梨輕聲說:“隨厭,你有沒有覺得,這棵樹很像我們從前種的那棵。” 第54章 她說的是在貝家老宅后院,他們兩個合力種下的那棵。 后來給他的煮熟的棠梨樹種,也是那棵樹結(jié)下的種子。 九歲那年,她單方面和隨厭生氣絕交,貝父買了一顆棠梨樹苗,讓他們倆自己挖坑種樹埋土澆水,跟她說:“小梨以后再任性鬧脾氣,欺負小厭,打小厭,就過來看看你們種的樹,給樹澆一次水。” “樹就代表你們的友誼,澆的多了,樹淹死了,也就證明你們的友誼走到盡頭,該散了。” 此后她沒給樹澆過一次水。 可惜的是,之前回老宅,她打開門卻沒勇氣進去,不知道那棵棠梨樹現(xiàn)在怎么樣了,要是活著,那時候正是花期,進后院就能看到滿樹的梨花白。 隨厭也抬頭往上看著,“像?!?/br> 他親手種植修剪的樹,怎么會不像呢。 夜風吹著,身上還是有點涼,貝梨裹了裹他披上來的薄衫,低頭看一眼,是杏黃色的開衫,很鮮嫩的樣式,不是他的衣服,也不像孫姨能穿的。 轉(zhuǎn)身問他:“這怎么有小姑娘的衣服?” 反應過來語氣不太對,貝梨沒什么底氣地補充一句:“我就是好奇,單純問問?!?/br> 畫風突變,隨厭忍俊不禁,點了點她的額頭,解釋:“這里除了孫叔孫姨和我住,就糖酥偶爾會跟著我過來?!?/br> “衣服嘛,之前和糖酥去商場,恰好看見這件衣服,感覺很適合你,就買了,在這里放著?!?/br> 在他記憶里,貝梨還是當初分開的樣子,買的樣式自然也嫩一些。 說來棠酥,貝梨從來不知道隨厭會這么大度,“好長時間沒見過棠酥了,沒想到你竟然會養(yǎng)棠贏的孩子,還照顧得那么好?!?/br> 好一會兒沒聽見他說話,貝梨看他,“怎么了?” 隨厭表情一言難盡,“你從哪聽的糖酥是棠贏的孩子?” 貝梨愣了下,遲疑著:“我自己猜……的,不是嗎?” “糖酥現(xiàn)在還沒過八歲的生日,棠贏死了九年多了,就算說是遺腹子都對不上?!?/br> “不是棠贏的孩子,她怎么喊你小叔叔?” “棠家旁系,我一個堂兄的孩子,他們夫妻倆當年奉子成婚,都是喜歡玩的,結(jié)婚還沒三年,就過不下去要離婚,當時兩家因為一些生意鬧得快成仇人了,誰都不想要孩子,準備送孤兒院或者找人領養(yǎng),我就要走養(yǎng)著了?!?/br> 他說的時候不急不緩,很理性,語氣也很輕,除了對她腦補過多的無奈,沒一點其他的情緒起伏。 但貝梨能從他漆黑幽靜的眼底知道,他養(yǎng)著,只是因為從棠酥身上,看到了當年他的影子。 “我是棠家這一代無論男女都是最小的,下一輩任誰都喊小叔叔?!?/br> 貝梨踮著腳后跟,攀著他的脖子附上去,鬧著不再聊這個話題,“知道啦,小叔叔?!?/br> 稱呼亂叫,隨厭拍她的屁股小小教訓一下。 貝梨配合地叫一聲,又問:“既然方鹽已經(jīng)知道我爸是替那個什么峰坐的牢,我們是不是能找警察把他抓起來???還我爸清白?!?/br> “不行。”隨厭搖頭,耐心說,“貝叔身上背的不只有強|jian致死這一個罪名,還有其他的,總要把害貝叔坐牢的真正黑手給找出來,從根上解決。” “現(xiàn)在把于峰抓走,不但打草驚蛇,而且只有一個錄音,證據(jù)不夠,到法庭上并不能證明貝叔的清白?!?/br> 貝梨歪頭看他,眼睛忽明忽暗,猶猶豫豫的,停了會兒說:“棠伯伯不是真正黑手嗎?” 隨厭心口一窒,托著她的屁股把人抱起來往回走,沉了沉聲說:“阿梨,雖然方鹽帶回來的消息是說棠盛干的,但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不敢?!?/br> “一個什么責任不敢擔,膽小如鼠,爹寶男,連個集團都撐不起來的人,沒這個腦子布那么周密的局,讓貝叔毫無還擊的可能。” 貝梨勾緊他勁瘦的腰,讓自己更舒服一些,“那——” 隨厭:“方鹽查的消息又不假,錢確實是他從國外打的,人也是他親自交接的,只能有一種可能,他被人當槍使了。” “???” “以他的腦子,被人當槍耍,完全沒什么不可能?!?/br> “棠伯伯很笨嗎?” 隨厭唇邊勾了個諷笑,“又笨又蠢?!?/br> 見她被這一系列的形容有點嚇到,隨厭逗她,“像個大豬頭?!?/br> 回到山頂門前,附近有幾個用來休息的石墩子,隨厭坐到上面,仰頭看著天上圓滾滾的滿月,又低頭看手里捧的他的全世界,心里塞得滿脹脹,才說:“家里家里的事處理不好,要不是他在處理和蔣夫人的事情上猶豫不決,又沒腦子地明知道我媽喜歡他,還和我媽結(jié)婚拉我媽做炮灰,我媽能有那么慘?!?/br> “集團集團的事處理不好,匆匆忙忙交我手里,完全是一個爛攤子。真不知道棠老爺子那么精明的一個人,怎么會有這么個蠢兒子?!?/br> 貝梨第一次聽他說棠盛和他兩任妻子的事,但并不想讓他多回憶當年的事,除了勾出滿心的怨念和恨意,沒一點好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