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失真 第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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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是追不到我的。” 江乘月小聲說,“我有很多人喜歡的?!?/br> “怎么知道有很多?” 路許問他。 “每天都有人問我要微信的那種?!?nbsp;江乘月說,“我可受歡迎了?!?/br> 路許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知道你現(xiàn)在像什么嗎?” “嗯?” “像是在跟我推銷,說你有多么能干多么討人喜歡,生怕我今晚不買你?!?nbsp;路許說,“是不是,乖月?” 江乘月決定,從現(xiàn)在開始徹底閉嘴,絕對不和路許說話了。 - 江乘月先前只是聽王雪jiejie說過,路許在這邊買的新房子很氣派,但實際看到,他發(fā)現(xiàn)他對 “氣派” 這個詞大概是有無解的。 這是一棟兩層的湖景別墅,附帶了院子和游泳池。 江乘月站在游泳池邊發(fā)了好久的呆,直到路許遠遠地叫他。 路念說了,讓路許給江乘月準備大點的房間,路許照做了,托人把江乘月的那點東西都給搬了過來。 “這里可以?” 路許打開房間門問,“一樓可以單獨布個隔音房間,給你玩鼓,你在家就能練?!?/br> “可以?!?nbsp;江乘月沒有住過這么大的房子,不知道為什么,感覺心跟著房子一起空蕩蕩的。 他的臥室隔壁,是路許的大工作室,隔著工作室,才是路許的房間。 新房子的空間很大,他倆不需要和從前那樣,擠在老宅的一張床上了。 時間不早了,江乘月洗漱完,站在臥室門邊,把手搭在門把手上,沒有推。 路許在工作室里,遲遲沒有回房間。 平時這個時間,他早就回臥室休息了,但今天,他好像沒什么休息的想法,他改了很多遍款式圖,都沒有滿意的效果,他略有些煩躁地把桌上的一張畫稿撕碎,毫不留情地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里,同時被扔進去的,還有一支被折斷的鉛筆。 突然搬來了這里,兩個人都有了自己的房間,但他好像有一點…… 戒不掉江乘月。 第54章 我在追你啊 工作室的門被人敲了敲。 “直接進,不用敲門?!?nbsp;路許的腳尖動了動,把垃圾桶踢到了桌子底下看不見的地方。 “路許?!?nbsp;江乘月拎著枕頭站在門邊,“明天是周六…… 我在想,周末可以睡你房間?!?/br> 路許的手撫過了桌上的一疊設計稿,嘴角勾了點:“平時呢?” “平時就算了吧……” 江乘月說,“我怕你影響我學習?!?/br> 江乘月半天沒等到反應,低頭:“不行就算了,我回房間了?!?/br> 他剛走了兩步,就被路許從身后抱住了,半拖半抱著往另一個房間帶:“走錯方向了?!?/br> “路哥,你還工作嗎?”江乘月問。 剛剛他站在路許的工作室門前,聞到了熟悉的黑咖啡味道,現(xiàn)在路許脫離了工作環(huán)境,推著他往前走,他又嗅到了淡淡的薰衣草味。 “今天狀態(tài)不好,休息吧?!甭吩S關了房間門,“早點休息吧?!?/br> “狀態(tài)不好?”江乘月只聽見了這句,“因為……我嗎?” “是,但又不是?!甭吩S催促,“你別管了,躺下,我等會兒就來。” 江乘月一個人睡的時候會吃褪黑素軟糖助眠,但和路許住的這兩個多月,他再也沒吃過這種東西。他從很小的時候,就獨自一個人睡了,偶爾噩夢,偶爾難眠,他以為自己早就適應了,卻沒想到跟著路許住了一陣子之后,他竟然對路許產(chǎn)生了一點依賴性。 還好路許沒喜歡別人,不然,他應該挺難過的。 大一的選修課提交今晚截止,江乘月側(cè)躺在床上,訪問了校內(nèi)選課系統(tǒng),給自己挑選修課。根據(jù)學校的要求,他們一共要修人文、藝術(shù)等四個類別的選修課。選修課全憑學生的個人興趣,那些好拿分的選修課早在前幾天就被學生一搶而空。江乘月不在乎學分好不好拿,他只想選自己感興趣的課程。 他勾選了人工智能,在現(xiàn)代美學創(chuàng)意和語言上猶豫了。 “選課?”洗漱完的路許披著睡袍在他身邊躺下來,“選德語。” “嗯?為什么?”江乘月在德語課的后邊點了選課按鈕。 路許的眼睛里有光閃爍了一下:“學習的時間多。隨時你都能找我練口語和聽力,任何時候都行?!?/br> “嗯,好的?!苯嗽绿芍峤涣俗约旱倪x課方案。 他教了路許中文,路許教他德語,這聽起來很公平。 “那現(xiàn)代美學創(chuàng)意還選嗎?”他問。 “江乘月?!甭吩S的聲音從他的背后傳來,“你要是想了解我的工作,可以直接問我,沒必要拐彎去學學院派的那一套,學院派的理論和實際cao作,是有一些差距的。” “誰要了解你了?!苯嗽路藗€身,背對著路許,“我是自己感興趣?!?/br> “行。”路許拖著聲音說,“月底去上海看秀,那周末你是不是有那邊音樂空間的演出?我順便帶你去看?!?/br> “我……可以去嗎?”江乘月又翻了回來。 “有什么不可以的?”路許反問。 江乘月沒想到路許離他這么近,他轉(zhuǎn)過身來側(cè)躺,臉頰剛好從路許的睡袍上擦過去,他想再360度翻滾回去,路許卻壞心眼地一把將他按在了自己胸口前,江乘月的臉頰埋進了柔軟的睡衣中,微微的缺氧和局促讓他的臉頰平添了一絲紅。 他在路許的腳背上踢了一下,掙扎中扯開了路許的睡衣,柔和的夜燈燈光下,江乘月看見了路許脖頸延伸至肩膀的蒲公英紋身,他帶著點生氣和報復的意思,推了一下路許,張口在路許紋身的位置咬了下去。 他的嘴唇碰到了漂亮紋身下掩蓋著的歪歪曲曲的疤痕,他愣了半秒,咬合的力道瞬間卸去了,像是變成了一個輕吻。 路許這種對美感追求到了極致的人,卻在肩膀上留下了這樣的痕跡。他有時候會覺得,他和路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但路許身上有些東西,又致命地吸引著他想要靠近,不知道是生命中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的塵埃,還是正在璀璨著的星河與浪花。 他不知道路許會不會有同樣的感覺,這是超乎語言的,無法通過言語來交流的內(nèi)容。 路許單手托著他的腰,忽然感覺到,肩膀上落了個蜻蜓點水的吻,湖面上走了蜻蜓,又來了雨點,幾朵溫熱的小水花滴落在他的肩膀上。 “哭什么?口感不滿意?”路許立刻從床上坐起來,拿了紙巾,動作不怎么溫柔地按在了江乘月的眼睛上,“不想大半夜去醫(yī)院打針就趕緊別哭?!?/br> 江乘月真的很少哭,但路許好像已經(jīng)不信了。 “當時縫了幾針,找的小診所,就留疤了?!甭吩S用干燥柔軟的紙巾,擦了擦他的眼尾,“你咬了我,我還哄你,你可真會占便宜?!?/br> “你沒占我便宜嗎?路許?!苯嗽录t著眼睛,表情逐漸冷卻,“我明明很傷心,你卻頂?shù)轿伊?。?/br> - 夢鍍的下一場live,定在月末的上海。 提到“夢鍍”的名字,本市的搖滾音樂愛好者多少都能說出一二他們的代表作品,在近三個月的時間里,他們積累了一部分數(shù)量可觀的樂迷,也開始嘗試去接外地的邀請。 江乘月咬著一支圓珠筆的筆帽,坐在唱片公司給他們提供的排練室里,絞盡腦汁地想歌詞。 “改完了,這個行嗎?”他把填好的最新一版給主唱兼作曲的孫沐陽看。 “不、不行。”酷哥壓著嘴角,板著臉。 “為什么?”江乘月問,“這是第五版了?!?/br> “過、過于甜。”孫沐陽說,“不酷,差點、意思?!?/br> 江乘月:“……” “自己寫去?!睒逢牉閷懜韬妥髑臣芏际羌页1泔垼嗽卢F(xiàn)在就很想把旁邊的一盤瓜子全扣孫沐陽的頭上。 “你、你……”酷哥說。 “你什么你?你自己去寫。”江乘月說。 “別氣?!睂O沐陽終于說完了,臉還紅了點,“慢點、寫。” “拿來我看看,聽你倆說話怎么那么費勁兒?!闭诮o吉他調(diào)音的李穗過來,“……‘夜向黎明邀吻,秋天的雨等云’,好像是有點甜了?” “啊……我的錯?!苯嗽職怵H地把臉邁進了臂彎里,趴著桌子。 窗邊在試貝斯的孟哲同情地笑了笑,不戳穿。 “遇上什么好事了?”李穗問,“上了大學之后,一直心情不錯?該不是喜歡上哪個漂亮學姐了吧?” “沒有的事?!苯嗽?lián)u頭,“各位哥別笑話我了,我現(xiàn)在立刻去重寫?!?/br> 這歌詞,也沒那么甜吧?不過的確不太酷,不合適。 都怪路許不好。 他正想著怎么找找寫詞的狀態(tài),一個意料之外的人給他發(fā)了消息。 路許在國內(nèi)的設計助理王雪。 王雪jiejie給他推了一條視頻,來自于twitter(推特)。 視頻里的男人是江乘月見過兩次的那位,enrich,路許的生父,他說的是德語,但視頻的下邊有英文字幕。 視頻的大概意思,是詆毀路念和路許,說路許小時候放火燒家不顧后果,還說路許可能跟他一樣有暴力傾向,誰也別嫌棄誰。 [王雪]:路老師先前跟你提過這個人嗎? [竹筍]:嗯嗯,同樣的話我聽過一遍。這個對nancy deer和路許有影響嗎? [王雪]:影響小,根據(jù)評估,與enrich共情,罵得最厲害的那群人,不具有品牌產(chǎn)品的購買力。但可能對來年進軍亞洲市場的春夏大秀會有點影響,路老師和我們團隊的實力可以應付。 江乘月的筆尖在寫歌詞的本子上畫了一排圓圈。 他見過路許為一份設計稿反復修改半個月的樣子,也從旁人的只言片語中得知路許的品牌走到今天有多么不容易。 他不能理解一些人,因為口舌之快,就輕易詆毀別人的努力。 - 路許設在這棟房子里的工作室比江乘月在其他地方見過的都要大。江乘月昨晚推門時,就被各種大大小小的人體模型嚇了一跳,今天從唱片公司那邊回來時,更是站在透明的門外看了許久。 十多分鐘后,路許抬頭發(fā)現(xiàn)了他,沖他抬了下手指。 江乘月練了鼓,頭發(fā)還是濕的,他怕弄臟了路許房間里的東西,站在門口沒敢直接進去。 “沒事,你進來?!甭吩S說,“怎么還這樣,這么怕弄臟我東西?” 江乘月把可能沾了灰的外套、鼓棒還有手上的鑰匙扣都放在了工作室門邊的臺子上,這才脫了鞋光腳走進去,踩在地面上。 地上有不少路許裁剪下來的布料,踩上去軟軟的。 “讓你過來陪我工作,又不是讓你陪睡,你緊張什么?。俊甭吩S嘲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