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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岑嘆了口氣站起來,轉(zhuǎn)身去冰箱里取了罐冰啤酒。 冰涼的罐子貼上她手腕的紅腫處,夏梨被凍得一縮,終于從歇斯底里中鎮(zhèn)定了一些。 可此時她哭的腦袋有些缺氧,人也一抽一抽的,情緒仍沒有平復(fù)。 “好了。我就是想嚇嚇你,別哭了?!?/br> 他極輕地抬起她的手腕,將啤酒罐敷在上面。 “以后別隨便跟陌生男人走,你又不知道他是什么人?!?/br> 話畢,他又補充:“也別來我這了?!?/br> 第16章 哥哥,有光 夏梨止了哭,睫毛上卻全是淚。 “為……為……為什么?” 江岑恨鐵不成鋼地看她一眼,“你是不是傻?” 又被罵了的夏梨默默低下頭,脫口而出的江岑立刻就有些后悔。 他把啤酒罐塞到夏梨手里,“因為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明白了嗎?” 夏梨握著那罐啤酒,抬眸紅著眼偷偷看他一眼。 十九歲的少年,卻沒有同齡人的那份無憂無慮的朝氣。那雙眼眸不管何時望過去,都像是藏著很多秘密。 他總說自己不是好人。 可她現(xiàn)在手里的握著的,分明就是他的善意。 “可……你也……不是什么壞人。” 不然那天,他救她干嘛呢。 江岑不置可否地輕哧一聲:“你又知道?” 夏梨抿了抿嘴,倔強道:“我就是知道?!?/br> 江岑淡淡看她一眼,“不見棺材不落淚。非要吃點虧你才長記性是不是?” “阿岑哥哥?!?/br> 夏梨看著他,很認真地問:“你為什么老是要裝的很兇???” 江岑:…… “我沒有裝?!?/br> 我真的很兇。 “你剛剛不是說是嚇嚇我的嗎?你……你還弄疼我了!” 夏梨將手腕伸到他眼前,一臉委屈地控訴:“你跟我道歉!” “……” “快啊!” 小姑娘狠起來奶兇奶兇的。 江岑真的是拿她沒轍,只能不情不愿地敷衍了句:“對不起。” “態(tài)度好點嘛……” “你還來勁了是吧?” 眼看著江岑又要發(fā)脾氣,夏梨趕緊先發(fā)制人:“你你你不許兇我?。〔蝗晃铱蘖税。 ?/br> 一想到她剛剛哭得天昏地暗的樣子,江岑只能一口悶氣憋回肚子里。 “行,好,你厲害。對不起,大小姐。行了嗎?” “我才不是什么大小姐?!?/br> 夏梨撅著嘴眨眨眼,轉(zhuǎn)而破涕為笑:“行吧,那我原諒你啦?!?/br> 江岑:…… 誰稀罕似的。 還說自己不是大小姐。 前幾天,他明明看到有一輛賓利車停在她們學(xué)校門口接她回家,那中年司機還畢恭畢敬地彎腰喊她——“小姐”。 再看這丫頭細皮嫩rou的,眼睛里一點雜質(zhì)都沒有,就知道她這輩子都被人保護的好好的,不知人間疾苦,也不知人心險惡。 連他沒床這件事,都值得她大驚小怪半天。 “你準備在地上坐多久?” 江岑站起來,低頭看著她。 夏梨用手背抹了抹眼上掛著的殘淚,又朝他伸手:“哥哥,拉我一下。” 江岑不耐煩地看她一眼,抓住她的校服后領(lǐng)像拎小雞似的將她拎起來,然后指著門:“自己回去,我可不會送你?!?/br> 夏梨卻像沒聽見似的,左顧右盼地在房內(nèi)逛了起來。 “哥哥,你這里沒有暖氣嗎?冬天不會冷嗎?” “房里這么潮濕,怎么不買個抽濕器?” “燈也不夠亮,對眼睛不好。” 江岑心煩意亂地皺起眉:“你再嘰歪我就把你扔出去?!?/br> 夏梨:…… 不敢了。 可離這句話還沒過一會兒,她就像發(fā)現(xiàn)什么新大陸似的,指著地板上的某個位置興奮的叫道:“哥哥!這里有太陽哎!你看!” 當時正值下午五點多,雖然是個大晴天,但屋內(nèi)仍是昏暗。 照說這房間是不可能有陽光照進來的,所以江岑根本沒把她的話當真,只當她是看花了眼。 可夏梨執(zhí)意拉著他看,他也就隨意瞟了一眼。 這一眼,連他也怔住。 在靠近那扇小窗的地板上,竟真的有塊巴掌大的暖黃色光斑。 平時這個時間他大多不在家里,就算偶爾在,也從來沒有留意過。 他夠到窗前抬頭向上望去,原來是陽光投在了對面某戶人家的玻璃上,然后剛好反射進了他的屋里。 夏梨回身去關(guān)了燈,那束珍貴的陽光隨即更為明顯。 兩人站在那塊光斑下,陽光便映在他們的臉上。 江岑轉(zhuǎn)頭看向夏梨。 她的瞳孔在光下像是一顆琥珀色的玻璃彈珠,澄澈的沒有一絲瑕疵,長長的眼睫毛絨絨的,像扇子一樣開出一朵花。 長這么大,他沒見過比她更好看更干凈的女孩。 美好,耀眼。 卻跟那束只停留十分鐘的陽光一樣,不該屬于他的世界。 - 距離從樟北路搬離已經(jīng)過了快四年,這一帶仍是沒有什么大的變化。倒是那些香樟越長越大,又將陽光遮了不少。 江岑到的時候已快六點,屋內(nèi)那塊陽光只剩下微弱的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