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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揚繼續(xù)說:“有時候我覺得我媽和奶奶偏心得太過分了,為什么對你的要求就那么嚴,對我和我姐就像放任豬一樣,只管吃喝拉撒?!?/br> 林似有些愧疚,林子揚說的沒錯,林家人是對她很偏心。 他們把最好的都給她。也許因為不是親生的,鞏秋韻總怕照顧不好她,不會罵她,做錯事不會責怪她,怕她冷怕她吃不好。她贏了什么比賽,林家人比她都還要開心。 他們時時刻刻都在照顧她的情緒,把林家最好的資源都給了她。 林子揚察覺到自己好像說錯了話:“姐,其實我很羨慕你啊。”羨慕林似才是他們的親女兒,什么夢想都可以被他們支持。 林似揉他腦袋,笑了笑:“好啦,大不了咱們復(fù)讀一年?!?/br> 這頓飯吃到很晚,一直都是林子揚在傾訴,也摻雜著成長以來的各種吐槽。 走出火鍋店時,兩個人身上頭發(fā)上都是一股火鍋的香氣。 晚風里摻著細小的雨絲,吹拂在身上襲來涼意,林似才猛一下反應(yīng)過來,她竟然忽略了霍行薄。 他應(yīng)該是會打電話來問她的,她竟然跟林子揚聊得都忘了他。 “你手機給我下,有你姐夫的號碼嗎?” 林子揚拿出手機,是關(guān)機的狀態(tài),剛剛怕林似搶過去打給鞏秋韻。 他沒有霍行薄的號碼,只加過微信,林似找到霍行薄的頭像,忐忑地撥通過去。 這一瞬間,手機里闖入很多短信,全是關(guān)機期間的各種來電。 有鞏秋韻和李英芝的,還有一串尾號六位數(shù)都是相同號碼的來電,是霍行薄。 聽著未接的嘟嘟聲,林似心里很涼,恐怕她又一次得罪了霍行薄。 路邊有結(jié)伴的男女生在打車,交談聲里都是朝氣青春。 “是我最喜歡的鋼琴師,怎么現(xiàn)在才知道他們在大劇院演奏??!” “啊啊啊快點,再晚趕不上了!” 林似望著他們攔車的手,一眼知道那是一雙彈鋼琴的手。 如果她也是個沒什么憂慮的鋼琴生,她也會因為意外邂逅一場自己喜歡的鋼琴家的演奏而這樣欣喜。 霍行薄掛斷了她的電話。 林似怔住,望著微信窗口的“對方已拒絕”,她再次撥過去,但霍行薄還是拒接了。 她打字:我是林似,我手機沒電了,對不起啊。 林子揚看見了她這樣的語氣,搶過手機不許她發(fā),但林似捂得嚴實發(fā)過去了。 “你這么低三下四地做什么,他平時是不是對你很兇?”林子揚惱著要去找霍行薄理論。 手機忽然闖入一個陌生的來電,林似忙按下接聽,是宋銘。 “太太,您來一趟河光大劇院吧?!?/br> 宋銘的語氣欲言又止,之后沒再說什么,只讓林似自己來。 林似跟林子揚過去時,劇院門口有很多年輕的學生,聽交談聲跟剛才他們碰到的兩個女生一樣,應(yīng)該都是音樂生,特意過來看鋼琴演奏。 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晚上十點了,鋼琴聲悠揚傳來,是《法國組曲》中霍行薄喜歡的那一首。 林似好像能猜到些什么,但不敢確定。 宋銘在門外看見她,把她和林子揚接進去,周圍的學生都在吵“他們怎么能進”,保安在解釋和維護秩序。 走進劇院里,鋼琴聲近了,最專業(yè)的演奏,跳躍的音符顆粒干凈。 舞臺上是里昂一位杰出的新銳鋼琴師,穿著燕尾服,彈奏完最后一個聲部,細致專業(yè)絕不做作。 舞臺下偌大的聽眾席中卻只有霍行薄一個人。 他穿著精致挺括的西裝,一動不動端坐,修長的身形,特意做過造型的頭發(fā),他今晚格外英俊好看。 但他的眼睛疏冷而淡漠,看見她走過來,聽到舞臺上鋼琴師起身向觀眾席致禮,他都沒有反應(yīng),起身要離開。 “行薄……”林似叫住他,環(huán)顧了一圈空無一人的觀眾席,“你不是說宴會么,是宴會散了,還是是你特意準備的演奏會?” 他說,是演奏會。 林似愣了愣,望著他平靜的眼睛,好像看見他眸底洶涌的暗潮,但他緊抿薄唇,無動于衷,沒有發(fā)怒的表象,也不見流露的情緒。 林似很想問是因為她才準備的演奏會,還是是他自己想聽這些樂曲。 她還沒追問,霍行薄已經(jīng)說:“結(jié)束了?!彼戳肆肿訐P一眼,轉(zhuǎn)身走出聽眾席。 林似很慌張地跟在后面,臺上所有的鋼琴師優(yōu)雅紳士地彎腰向空無一人的聽眾席致禮謝幕。她望見幾位喜歡的面孔,驚喜之后又是遺憾和愧疚。她停下朝舞臺深深鞠了個躬,連忙去追霍行薄。 林子揚不喜歡她被霍行薄這般的掌控,他說:“慢點會死嗎?” “你別說話!”林似回頭兇他。 她穿出昏暗的過道追上去,霍行薄已經(jīng)跟宋銘走到了劇院后門。 夜空里仍下著雨,并不凌厲的雨絲,宋銘要給霍行薄撐傘,但霍行薄大步走在前面。 他就像一個洶涌逃離灰暗世界的青年,不愿接受這背后黯然的一切。 “給我吧?!绷炙颇眠^宋銘手中的傘,焦急地追上霍行薄。 青年穿著黑色的西裝,白色襯衫紐扣莊嚴地系到最上面一顆,禁欲又冷冽。 他身高腿長,林似跟不上他步伐,將傘高高舉在他頭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