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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走進(jìn)房中時,琳瑯聽她的夫君,輕聲問她道:“真的……只是迷路嗎?” 她看向夫君顏昀,見燈光下,他望著她的眸光,隱憂難掩,在微一猶疑后,還是對她,將話說了出來,“……寧王穆驪,并沒有在香雪居待多久。在你和表妹走后不久,他說是想起來與肅王約好了吃酒,也匆匆離開了……” 夫妻多年,許多話不必直接攤開來說,也可聽知對方所想。琳瑯聽出了顏昀話中的擔(dān)憂與猜測,白日里寧王忽然到來時,她雖極力保持鎮(zhèn)定,但期間的異常反應(yīng),怕還是沒能逃過顏昀的眼睛,他是在猜測,她今夜的“失蹤”,與這位風(fēng)流王爺有關(guān)嗎…… 琳瑯沉默不語時,自己的雙肩,被顏昀輕輕握住,他深深地望著她,眸中蘊(yùn)著請她向他坦白、請她相信他的深重懇求,“雖然楚朝亡了,但我手中,并非真就半點(diǎn)人力也無,并非真就一點(diǎn)事也做不了了。若真有人要對你和孩子不利,我會竭盡全力,保全你們?!?/br> 白日里寧王穆驪的忽然到訪,與妻子那時的異常表現(xiàn),就讓顏昀察覺到了不對。 妻子貌美,而寧王風(fēng)流好色名聲在外,他當(dāng)時就已深感不安,后來出游的妻子,又忽然失蹤,他心中之憂急,更是如火焚心?,F(xiàn)下妻子人雖找到了,但他心中的憂慮,依然無法消退分毫,顏昀見妻子一再沉默,只能直接問道:“琳瑯,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深望著她的夫君,滿面都是憂急,而琳瑯,縱知夫君滿心都是她,也實(shí)是有口難言。 ……若無法以單純的“迷路”,打消顏昀心中的疑慮,引他往寧王穆驪身上想,倒是好的。 ……顏昀手中的殘余勢力,或許可以暗中對付一個沒什么實(shí)權(quán)的風(fēng)流王爺,但對上改朝換代的晉帝穆驍,是絕無半點(diǎn)勝算,就如以卵擊石的。若顏昀知道今夜的真相,為她強(qiáng)行與穆驍對抗,反會招禍自身,那樣的禍?zhǔn)?,不是她愿意看到的?/br> 心中想定的琳瑯,沉默一瞬后,對顏昀道:“寧王……寧王他風(fēng)流好色,之前在上陽苑時,趁著你受傷昏迷,就對我有過言語上的調(diào)戲。他今日白天來,說是來為當(dāng)日之事道歉的,我在上陽苑被他嚇到,見他突然來,所以很慌張…… ……后來,你讓我陪表妹去東市散心,我心神不寧,在被人群同表妹她們沖散后,一個人不知不覺走遠(yuǎn)了……因?yàn)楹ε聦幫踹€在香雪居里,不想回來面對他,我就一個人在外面游蕩了很久,一直沒有回來……事情就是這樣的,我今晚失蹤,不是因?yàn)樵谕庥鲆娏藢幫?,只是我自己一個人在外待著,你別擔(dān)心……” “抱歉”,琳瑯向夫君道歉道,“我下次不再這樣任性,讓你們?yōu)槲覔?dān)心了?!?/br> “……該說抱歉的是我……都怪我無能……” 因?yàn)樽约簾o能,亡國失權(quán),才會讓妻子背地里被人調(diào)戲,讓她有家也不敢回。心中愧極痛極的顏昀,正欲向妻子道歉,卻見她輕輕一踮腳,吻住了他未說出的話。 “不要說這樣的話”,妻子輕輕一吻后,依在他身前道,“你抱一抱我吧,今晚我一個人在外面,很冷?!?/br> 顏昀抬手?jǐn)埍ё∑拮樱槐谟米约旱捏w溫暖她,一壁心中愧痛如絞時,眸光無意間一落,見妻子發(fā)髻上,簪著一支似未曾見的百合花簪。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3-10 17:48:34~2021-03-11 17:39:3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筱泛、雅軒、許上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38章 圓房 他心中微一頓時, 又聽妻子在他懷中輕輕地道:“還有一件事,也要說抱歉?!?/br> 妻子依著他懷,微微仰首看他, 眸光歉然,唇際浮著無奈的淡淡笑意, “點(diǎn)心, 也忘了買了……” 猜知妻子忽然提說這件小事, 應(yīng)是想將之前的沉重話題岔過去,不再提那些叫人難受的事, 顏昀靜默一瞬后,順著妻子的話, 淡淡笑接道:“無妨,明日叫人去買就是了?;蛘撸覀円患胰? 一起過去買,并順道在東市里逛一逛散心, 那里熱鬧,阿慕會喜歡的。” “嗯”,妻子淺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道, “今天累得很了, 夜深了, 睡吧?!?/br> 房內(nèi)大半燈火熄去后, 顏昀一邊自行寬衣, 一邊眸光微抬,看妻子走至鏡臺前,緩緩散髻卸妝。 在拔下數(shù)支他看著眼熟的簪釵步搖時,妻子的動作, 都未有任何遲緩,只,當(dāng)那只纖手,搭上髻邊那支百合花簪時,妻子像才忽然想起它的存在,身子微僵,拔簪的手,也在鬢邊頓了一頓后,方將之取了下來。 盡管面上神色無異,但妻子,一將那百合花簪取下,即將之迅速放進(jìn)了首飾匣里,并立手抓了抓匣中首飾,將那支百合花簪壓在了最下,像是根本不想看到它的存在。 岑寂的深夜里,顏昀一邊靜默地垂下眼簾,一邊將除下的外袍,鋪平掛在衣架上,只當(dāng)什么也沒有覺察與望見,與卸妝梳洗后的妻子,挽手上榻,安然就寢。 待到第二日,妻子起身梳妝,笑說要親自為他和孩子做頓早膳,走離寢房后,顏昀一人留在室內(nèi),將那道首飾匣啟開,見匣中釵飾俱在,獨(dú)那支百合花簪,不見蹤影。就像昨夜所見,只是他的幻覺,那簪子,從來沒有存在過。 晉帝穆驍贈插的花簪,琳瑯自不會留。晨起梳妝時,她將那支令人恐厭的百合花簪,藏在袖中,而后離了寢房,在走經(jīng)居內(nèi)花園時,徑將之,扔進(jìn)了園中清池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