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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一陣聽不分明的吵鬧動靜后,四周一下子靜到極致。這份極致的靜,像一潭死水,使她身心的燥|熱無法紓|解,她為此,正感到頗為難受時,一張狂怒異常的臉龐,陡然出現(xiàn)在她眼前。 ……是……穆驍? ……怎么這夢里的人,又變了一個…… 琳瑯意識越發(fā)迷亂了,她腦中嗡嗡一片,聽不見穆驍在說什么,只見他用力抓著自己雙肩,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神情狂怒近猙獰,像一頭猛獸,將對她張開血腥獠牙,一口一口咬撕下她的血rou,把她活活吞吃了。 茫然的迷亂中,有本能的懼意涌上心頭,琳瑯試圖去推夢中的穆驍,并口中喃喃道:“不要……不要你……” 先前倒地吐血的寧王穆驪,早被穆驍派人拖下去關(guān)了,他望著榻上媚態(tài)橫生的顧琳瑯,聽她一聲聲道“不要你”,只覺自己心頭也憋著一口血,扼她雙肩的手越發(fā)用力,磨著后槽牙問:“那你要誰?!” 她仍是眼神迷離地喃喃:“不要……不要你……” 就像當(dāng)年在京郊蘭亭,她對他冷冷道出的每一個字,其實都是在說,我不要你。 那個在香雪居的小樓軒窗旁,在無邊的月色下,輕輕牽住他手,莞爾笑說“我要你”的少女,從來都只是他的一場夢,一場醒來時刀刀見血的噩夢。 聲聲“不要你”中,穆驍只覺有刀子在自己心頭狠絞,血氣沖涌入喉,嗆得他有一瞬間說不出話來,等他能再度開口時,一字字,都似浸著血意,酸澀無比,“是不是除了我,你誰都可以要,是不是……” 被扼得難受的琳瑯,盡管意識迷亂,但仍是本能地反抗這種令人不適的粗暴。她無力掙扎,只能用語言,竭力表達自己的抗拒,“反正,不要你,我不要你……” 令人窒息的死寂后,一聲冷笑,如尖刀劃過。滿腔的痛楚,終在怒極恨極時,化作猙獰的瘋狂,穆驍徑扯開手下輕薄紗衣,俯身下去,聲沉如鐵:“你既不要,那朕偏要你要!你越難受越好,越痛苦越好,這些都是你曾帶給朕的,今夜,朕通通還給你??!”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2-13 18:45:28~2021-02-14 16:51: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雨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甜甜圈 6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5章 殺心 不是細(xì)致的溫存,而是怒恨的發(fā)泄,這樣近乎野獸噬咬的暴烈兇猛,叫顧琳瑯如何承受得住。 她欲推開那沉重的龐然大物,可中藥后的軟綿氣力,半點也使不上力。她欲逃離這吃人的野獸,可野獸將她死死鉗制在利爪之下,她動彈不了分毫。陌生而又濃烈的暴戾氣息,幾要浸染她身體的每一處,叫她難受得幾乎覺得自己即將窒息而死。 藥效未盡,神智依然是迷亂的。琳瑯不知那個舟漾春|水的荒唐夢境,怎么一下子變得這樣可怕——狂風(fēng)暴雨突襲,海面卷起千尺滔浪,一道接一道向她涌來,似要將她這葉單薄的小舟,在風(fēng)雨中徹底拍成散架。 平日里清醒時,她是堅強獨立的妻子和母親,但身在夢里,在驚懼無援時,變得柔弱無依的琳瑯,下意識喚尋她在這世上最親近最信任的人。她在暴烈侵襲帶來的疼痛中,幾帶著脆弱哭腔,聲聲喚道:“昭華……阿慕……” 在聽到“阿穆”時,那個陷入瘋狂的身影,陡然僵住。他自她身前抬眸,看向她的面龐,見她一雙眸子淚意婆娑,聲亦破碎柔弱,一聲聲地喚:“阿穆……阿穆……” 就似當(dāng)年香雪居芙蓉帳中,她烏發(fā)堆枕,淚意朦朧地望他,一聲喚接一聲,“阿穆……” 過往種種,盡是不堪回首,而今,這滿榻凌亂,有如野獸的欺凌發(fā)泄,亦是不堪到了極點。 穆驍心中忽然涌起深深的無力感,他可以橫掃千軍,可以坐擁江山,可在這段往事上,在面對顧琳瑯時,他的所有勇力、謀智與氣魄,通通無用。他是無力的,他如深陷泥潭般,一直陷在十七歲那年的不堪往事里,無力走出。 無力到極致的心亂,令穆驍停下了所有了動作。他見她在不受制后,立逃離地背過身去,手攥著枕巾一角,將頭埋在如緞的烏發(fā)中,輕輕啜泣,像個受夠了委屈的孩子。 穆驍幾是頹然地攏衣下榻了,往事像荊棘叢刺絆著他的雙足,他聽著背后的輕泣聲,拖著沉重的步伐,慢慢走出了帷帳。 室角銅漏,一滴滴地落著水聲,女子的輕泣聲,在這夜闌人靜的滴水聲中,漸漸低了下去。 時間漸漸過去不知多久,榻上的女子,因本就及時打翻香爐、中藥有限,逐漸清醒了過來。她緩緩坐起,見榻上衾褥凌亂、自己衣裳單薄,一個激靈,最后一絲意識迷亂,立被驚散得干干凈凈。 琳瑯欲極力回想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但腦??彰R黄?,什么也想不起來,只記得自己是被碧茵帶到流光榭雅室,而后因那焚香有異,她在打翻香爐后不久,便暈眩倒地。 她記得開頭,卻不知中間過程與結(jié)果,只見自己上身幾無遮蔽,纖薄紗衣被剝?nèi)釉谝贿?,?nèi)里小|衣松垮欲落,下裙雖還束著,但也已被扯撕得不成形狀,周身上下,幾無一處不覺隱隱作痛,像是在不久前,被人狠狠蹂|躪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