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手機都拿不穩(wěn)，他啪嘰一下倒在床上睡了過去，任小靈怎么叫都沒反應(yīng)。

    時歸蕪知道自己陷入了夢魘。

    因為他又看到了自己曾經(jīng)在應(yīng)聞昀精神海中看到的場景。

    還是在無人的山崖邊。

    應(yīng)聞昀懷里抱著一個少年坐在地上，沉睡的少年很快就變成了一只兔子。

    唯一不同的是，他終于看清了少年的臉。

    和他長得一樣。

    應(yīng)聞昀懷里的人是他，時歸蕪莫名篤定。

    第75章

    原來他和應(yīng)聞昀早就認(rèn)識了嗎？很想快點找到他尋求一個答案。

    只是，他似乎被夢魘困住了。

    雙腳如生根般站在原地動彈不得，眼睜睜看著悲情的一幕在自己眼前循環(huán)上演。

    仿佛有什么要從自己腦海里沖出來，時歸蕪捂著發(fā)暈的腦袋，胸口又悶又痛。

    他想過去擦擦男人的眼淚，想代替他懷里的少年告訴他：嘿別哭，我還活著呢。

    然而他什么也做不到，只呼吸越來越急促，熟悉又陌生的片段開始在他眼前閃爍，讓他喘不過氣來。

    “……小蕪？小蕪！”

    一道急促的少年音沖破迷霧，時歸蕪猛地睜大眼睛彈坐起來，心臟跳得極快。

    黑暗里，只有一小團發(fā)光體飄在半空中，還發(fā)出人語，讓人聽見它顯而易見的擔(dān)憂。

    “小蕪，你是不是做噩夢了，現(xiàn)在感覺還好嗎？”

    時歸蕪眼神從恍惚到清明，沉默了會兒，呼出口氣，低聲說：“沒事，不用擔(dān)心?！?/br>
    渾身的低氣壓，完全不像沒事的樣子，小靈有些擔(dān)心，但沒有說話。

    也沒開燈，時歸蕪幽靈似的下床，吧嗒吧嗒走到桌子邊從水壺里倒了杯水一口喝光，涼涼的液體一路下滑至胃部。

    他站在窗邊，怔怔望著窗外模糊的月光出神。

    小靈飄到他身邊，小聲問：“你怎么了呀？”

    時歸蕪恍若未聞，許久開口，聲音飄渺：“好像是以前的月亮更圓更亮，更好看點……”

    小靈聽不懂，下一秒聽到他說：“沒想到因為一條蠱蟲，我都想起來了。”

    “想起什么了？”它下意識接話，然而久久得不到回答，最后只好晃晃并沒有的腦袋，咻一下鉆進了時歸蕪的身體里。

    而時歸蕪不知在窗邊站了多久，直到光著的腳浸上一股寒意，才晃晃悠悠地回床上睡了。

    寂靜之時，床頭柜里忽然發(fā)出一陣光亮，一個破爛的書本物體從自動打開的抽屜里飄出，正是時歸蕪藏著的無字天書。

    它飄到窗邊一晃，很快沒了蹤跡，與此同時，黑沉的天邊雷聲隱起。

    時歸蕪這一夜睡得很不安穩(wěn)，天將亮之時就起了床，窗外的天色很不好，不過冬日基本都是這樣的。

    他看了一眼，悄聲下了樓。

    廚房里飄來一股好聞的早餐味，有傭人在客廳打掃，看到他下樓驚訝了一瞬，但很快反應(yīng)過來：“小少爺是餓了嗎？但早餐還要一會兒才能好，我去催一下……”

    “不用了，我還不餓?！彼f，懶懶走到沙發(fā)上坐下。

    這會兒不過六點過，連要上班的時楚一都沒起床，足以可見時歸蕪起得多早。

    那傭人到底還是擔(dān)心他是餓的，去廚房催了一下，于是很快廚娘把早餐端上來。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外面不亮反暗下來，仿佛又到了黑夜。

    烏云在不斷聚集，遠處還有雷聲響起。

    那廚娘看了看天色，習(xí)以為常地說：“看這天是要下大暴雨啊，還會打雷哦，昨天看天氣預(yù)報還好好的，也不知道會不會停電。小少爺要是見到二少爺起床就叫他今天不要出去和朋友玩了，當(dāng)心被困在外面?！?/br>
    時歸蕪乖巧點了點頭，那廚娘便笑容滿面地走了，還叫他多吃點。

    沒什么胃口地喝了一碗粥，時歸蕪放下調(diào)羹叫來一個傭人，手指了指餐桌上的食物：“其他東西你們拿去吃吧，我沒動過，我回房間睡會兒，你們?nèi)魏稳硕疾灰ソ形?，包括爸媽和哥哥他們也是，記住了嗎？?/br>
    傭人懵懵點頭，看著自家小少爺緩步上樓，總覺得有種違和感，小少爺剛才的表情，很不對勁。

    時歸蕪回了房間，把房門反鎖上，這樣誰也進不來，然后拉開窗簾。

    外面的黑云越聚越多，黑壓壓沉甸甸的，起了風(fēng)，低沉的轟隆聲也由遠及近。

    其他人只以為是雷暴雨馬上就要來了，時歸蕪確實最清楚的，這場天氣因他而變。

    如果有人認(rèn)真看，會發(fā)現(xiàn)黑云在逐漸往時家別墅這邊靠攏，直到把別墅整個覆蓋在下方，然后雷電就會降下。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為自己找回了千年前的記憶。

    想到昨晚的夢，他的思緒逐漸飄遠。

    不管是千年前還是現(xiàn)在，時歸蕪一直都是一只小兔妖，只是千年前的他更為強大，甚至差點就能成仙。

    只是他的劫是愛上了一個人類修士，又被那墮魔的愛人奪去性命，差點魂飛魄散，最后卻奇異的一半魂魄落入輪回，一半去往他界。

    這些不知應(yīng)聞昀是怎么辦到的，但毫無疑問，比單純溫養(yǎng)魂魄要好得多。

    千年的種種場景仿佛歷歷在目，時歸蕪斂下眉眼，微微勾唇。

    久違了。

    我的愛人。

    時間逐漸流逝，樓下的人都以為他真的在睡覺，一直沒人上樓去打擾他，殊不知房間里的人早已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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