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 第53節(jié)
過于欣喜,開始懷疑這一切是不是他的猜想。 是妄想。 是雨聲下的一場夢。 符與冰害怕他一動, 這場夢就破了。 如同那九年做過的無數(shù)帶著罪與罰的夢一樣,輕輕一戳, 夢就開始漏雨。 原來欣喜若狂是這樣一種凍住的感覺。 身體是凍著的,腳步是凍著的,臉是凍著的。 只有心頭那喧囂的心跳聲,像是要沖破一切。 顫抖著戰(zhàn)栗, 眼角甚至發(fā)酸。 肩胛骨那段完全是麻的, 聽到阿姐說“沒想什么”后眼角卻更酸了。 喉結(jié)一動,符與冰咽下了雨氣。 咽下阿姐臉側(cè)的紅暈。 guntang。 呼吸變得小聲起來,害怕打破什么。 害怕打碎夢境。 符與冰想靠近趙戈, 想伸出手握住趙戈的手。 想要確定她的心跳和呼吸。 小心翼翼地靠近,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戒指鏈上垂落,十字架剛觸碰到趙戈的手背,她卻如同觸電一般走進了雨幕。 符與冰愣了愣,收回自己的手,跟著趙戈走進雨幕。 他和她誰也沒有說話,走在細(xì)雨里,卻不知道走去那里。 雨水落在頭發(fā)上、睫毛上、臉上。 雨珠順著側(cè)臉流入脖子,灌進衣服里。 雨水涼到心跳也跟著顫抖起來,趙戈走在符與冰前面,符與冰能清晰地看到雨水順著她的脖子往下流的痕跡。 趙戈看著雨幕,符與冰盯著她。 目不轉(zhuǎn)睛。 她離他很近,仿若伸出手就能攬進懷中。 她離他又很遠(yuǎn),隔著九年的雨霧氣。 亦步亦趨。 符與冰想離趙戈更近些,想要撥開這些細(xì)碎的雨幕。 但卻又不確信。 這仲夏的水沸了嗎? 還是...只是他的白日妄想。 身體里仿佛扎進了某種花,張牙舞爪地往上沖,帶著心跳聲沖破喉嚨。 雨打在花上,一打落一陣慌亂。 一陣戰(zhàn)栗。 “阿姐...” 雨水中,符與冰喊著趙戈的聲音低沉。 但也纏著微不可聞的戰(zhàn)栗。 雖然符與冰看不見自己的神情,但他知道自己應(yīng)該是捎帶癲狂的,而又小心翼翼的。 為妄想癲狂,為妄想小心翼翼。 走在跟前的趙戈停下,卻沒有應(yīng)答他。 她轉(zhuǎn)過身,和他對視。 隔著細(xì)碎的雨幕,符與冰和趙戈就這么互相沉默地看著對方。 符與冰低頭看趙戈,趙戈抬頭看他。 什么話都沒說,但半空中的雨珠仿佛靜止了。 耳邊的聲音都消失了。 雨的聲音、樹梢搖動的聲音、花草搖曳的聲音....都沒了。 只剩下阿姐的呼吸聲。 只剩下阿姐的光影。 “阿姐...” 符與冰再次說了一聲,像是在確認(rèn)著什么,戰(zhàn)栗浮上了水面。 趙戈看著符與冰,雖然不言語,符與冰卻看見了她眼中的戰(zhàn)栗。 跟他一樣的戰(zhàn)栗。 被雨打濕的顫抖。 由是符與冰接下來的這句話也沾上了顫抖。 “阿姐...我可以吻你嗎...” 趙戈看著他,依舊沒有說話。 心跳快要沖破喉嚨。 一下、兩下、三下... 雨聲再次在耳畔墜落的那一瞬間,心里騰飛的蝴蝶沖破心跳。 那一剎,妄想被撕破。 符與冰幾乎是把趙戈撞到了花墻上。 雨水在墻上濺起,花墻震晃。 符與冰把趙戈摁到了花上,花瓣帶著雨水掉落。 符與冰攥緊趙戈的手腕,就像是攥住了妄想。 彎下腰的那一瞬間,符與冰心里的蝴蝶飛到了趙戈的心里。 心跳聲燒起來,接觸到趙戈嘴唇的那一剎那,符與冰背后的雨水仿佛都沸騰起來。 花墻上的花也在沸騰。 呼吸也在沸騰。 呼吸不受控制,符與冰幾乎是在撕咬趙戈的嘴唇。 撕扯著、廝磨著,他占據(jù)著阿姐的呼吸。 占據(jù)著白日的妄想。 趙戈的嘴唇顫抖著發(fā)燙,符與冰能感覺到她逐漸加快的呼吸。 雨水順著他們的臉往下流淌,符與冰離趙戈越來越近,撐在墻上的手把花墻上的花給打落了。 花瓣順著指縫往下掉落。 符與冰的手在花墻上游移著,摸索到趙戈的手,緊順著十指相扣。 用力到十字架橫亙在他們的手心,而花瓣則是從他的指縫刻入了趙戈的指縫。 雨水也從他的指縫連入趙戈的指縫。 趙戈的手一開始是怔愣,而后反攥住符與冰。 符與冰吻得越深,她就攥得更緊。 符與冰幾乎能感覺到趙戈心跳的律動聲。 雨水越來越大,他卻像是入了魔一樣陷在雨水中。 陷入了花墻之下纏綿的呼吸中。 想要占據(jù),想要沒有間隙,想要無止盡的纏綿、纏繞。 想順著嘴角劃入唇齒。 順著骸骨劃入靈魂。 想撕開九年里所有的潮氣和罪罰,順著那一池沸水浮上岸。 把岸邊的阿姐拽下沸水。 沸水里是燒開的雨聲和花木的搖晃。 雨水越下越大,幾乎是劈頭蓋臉地砸在了身上。 符與冰彎下腰,用自己的身體圈住趙戈,卻無法停止廝磨。 于他而言,天地間只有這三寸呼吸、三尺筆墨味。 還有背后無止盡沸騰的仲夏。 仿若墜入了雨中,沉浮,摩挲,撕咬。 當(dāng)符與冰再次聽清萬物聲響的時候,嘴角已然有了血味。 他緊盯著趙戈,有些慌亂。 “阿姐,你的嘴...流血了?!?/br> 明明想好了想要控制住自己,但終究是沒忍住,竟然把阿姐咬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