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老這樣。

    一邊騙她，一邊哄她。

    她又能相信到哪兒。

    和靈垂著眸，拂開他的手，“不疼，你的傷在哪兒?！?/br>
    他手心有一道滲血的劃痕，橫在掌紋中間。

    牧越?jīng)]讓她上藥，“先處理你的傷?！?/br>
    “哥哥，我這點傷處理得再晚點，真的就愈合了?！焙挽`又好氣又好笑，“你能不能，聽話點兒？”

    他沒動，意思就是不樂意。

    和靈沒看到自己的傷，但應(yīng)該是沒流血，出不了多大的事。

    她瞇了瞇眸，“怎么，你也怕我毀容了？”

    牧越徑直地看著她，幾個字淡淡的：

    “怕你疼?！?/br>
    “……”

    “毀容了也喜歡你?！彼f。

    和靈忽然不知道該接什么話，僵在那兒。

    似乎那個瞬間，他們的世界只有彼此。

    最后，他還是先給她處理了傷口，小心翼翼的，滿眼都是她。

    冰涼的藥膏慢慢被他指腹的溫度化開，從和靈的角度，她能看見他微斂著的眼睫，睫毛很長，像在冬天里能掛住雪。

    他們的目光撞上。

    和靈的心跳加速。

    牧越溫聲問：“弄疼你了嗎？”

    和靈收回眼，很小聲地說了句沒有。

    他好像，真的很怕他疼。

    她平復(fù)著躁動的心跳，忍不住低罵一句，這男人真是太會釣了。

    為了避免太過尷尬，和靈沒話找話聊。

    “你怎么在哪兒？”

    這大凌晨的，他又不是跟她一樣的作息。

    “沒走。”牧越?jīng)]回答，“好了，短期內(nèi)別碰水。”

    她不回頭，所以她一直都不知道。

    他以這樣笨拙的方式在愛她。

    和靈覺得自己就不該問這句話，現(xiàn)在反倒更尷尬了，她嘆氣，“手，上藥?！?/br>
    他把掌心遞給她。

    和靈問：“所以，你從一開始就認(rèn)得我？”

    “嗯?！?/br>
    “那為什么不說？”和靈莫名。

    牧越頓了下：“你說過，你不想記起來?！?/br>
    和靈蹙眉回響片刻，說出這句話的情景。

    他是不是傻。

    她當(dāng)時那個情緒，能說出什么好話。

    和靈眼睫輕動，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好像也挺奇妙的。

    她的一句話，他記了好多年。

    /

    接下來的時間，和靈是真的不知道該怎么面對牧越，那種喜歡又害怕的感情，實在太讓她慌亂了。

    好在，好像也不需要見他。

    de出事，牧越回巴黎了。

    正如之前收到的小道消息，許嘉年手里的底牌奠定緊握著的股份，即便未有股權(quán)轉(zhuǎn)讓，但大局已定是事實。

    elsa輸了。

    和靈偶爾能聽到夏聆歡跟她閑聊報信。

    “資本家打仗確實挺慘的，一輸就是家底全無。elsa那邊難交代jer不說，牧越現(xiàn)在只能回去給elsa處理爛攤子。basil那種變態(tài)性格的人，眼里怕是不會容下牧越了?！?/br>
    和靈問：“他不是有de的珠寶線嗎?！?/br>
    “meimei，都這么久過去了。他basil要還沒辦法處理好珠寶線，還在de混什么。當(dāng)初他做不好de的成衣系列搞得名聲和收益大降，無人信他，牧越頂多算運氣好。如今在jer那守下de，牧越還是elsa的人，你覺得珠寶線的情況會好嗎？”

    “……”

    一夜之間，他似乎又要回到那個一貧如洗的少年時代。

    電話掛斷，和靈聽得頭疼，也不知道他如今是個什么狀況。

    和靈點開跟牧越的聊天記錄，他不是話多的人，只會偶爾發(fā)消息跟她報備行程，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的，他一點都沒再逼她。

    最近的一條。

    【〇：暫時回巴黎，照顧好自己?！?/br>
    de那邊是什么狀況，他只字未提。

    “在看什么？”宋與墨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的手搭在她的肩上。

    和靈皺眉躲開了，“沒?！?/br>
    她媽堅定不移地想撮合她跟宋與墨，連約會也要被逼著來。

    “阿靈?！彼闻c墨有些無奈，“我說過了，你們不合適?！?/br>
    和靈：“我跟你也不合適?！?/br>
    宋與墨不跟她爭辯，坐在她對面的位置，含笑著問：“他聯(lián)系你了嗎？”

    “……”

    “他現(xiàn)在該是忙的焦頭爛額，自身難保。早在選擇你的時候，他就是想到了elsa那邊靠不住，選個下策而已?！?/br>
    和靈呵斥道：“宋與墨！”

    “真話向來刺耳。”宋與墨放輕語氣，哄著她，“阿靈，你相信這世上有永恒不變的愛嗎？”

    這幾個字，就是在和靈的雷區(qū)蹦迪。

    和靈嗤笑了聲。

    “七年的時間，他為什么要這么接近你。”宋與墨說，“是啊，哪兒有那種悠久到只是見過幾次面，就永恒不變的感情。”

    “……”

    /

    晚上。

    和靈翻來覆去的睡不著，de的相關(guān)信息看了一條又一條，得出的結(jié)論全是負(fù)面。

    她大概是個天生的矛盾體，害怕宋與墨說的實話，害怕她對牧越的感情。

    現(xiàn)在就是如此。

    再往下陷，真的好嗎。

    微信界面那個要播出的語音電話，最終，還是算了。

    和靈睡不著，實際上她已經(jīng)連續(xù)十幾天沒在白天到來前睡著了。

    她有時候也會想，會不會熬著熬著，就猝死了。

    那可真好。

    那樣大概，就不用再費盡心思地?zé)廊绾尾拍苋胨?/br>
    手機響了，來自巴黎的跨國電話，未知來電。

    和靈莫名被緊張感簇?fù)碇?，她點下接通鍵，“喂”了聲。

    電話那頭的聲音很小，還有些模糊。

    “你為什么不跟ling聯(lián)系？”

    “為什么要跟她聯(lián)系？”

    前一句是elsa，后面是牧越。

    和靈猜出來這通電話是誰打的了，男人淡漠的聲音將她那些如亂毛線團(tuán)的想法解得干脆利落。

    她自嘲地笑笑，說的也挺對的。

    有什么必要和她聯(lián)系。

    和靈知道elsa打這通電話的目的是什么，她也分外清楚自己會聽到什么，心臟就像被別人捏在手里，隨時都有疼得滿地血漿的可能。

    可她沒掛。

    “現(xiàn)在一無所有，最能看出人心。而她，根本就不在乎你，她從未聯(lián)系過你?！眅lsa說，“聽見別的女人是坑，掉進(jìn)去費點勁還能爬出來。和靈是深淵，掉進(jìn)去，萬劫不復(fù)。你這么下去，只會被她玩死了?！?/br>
    和靈手指的溫度很冰，冰到她覺得自己都是麻木的。

    是啊，她就是會把人玩死。

    和靈靜靜地聽著，他下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