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祝今安是在和靈搬家后第一次到她家玩兒，她有種從鄉(xiāng)下進城的感覺。從玄關(guān)進入到挑高兩米的客廳，茶桌清酒夢生死的露臺，藏滿奢侈品的衣帽間，滿目琳瑯的鏡頭收藏間。

    連地毯都透露著錢味兒。

    祝今安由衷發(fā)問：“和靈，你家裝修是不是比房價貴？”

    和靈剛進暗房洗照片，好一會兒才從里面走出來。

    “你說什么？”

    “算了，我知道答案?！弊＝癜碴P(guān)門前看了眼外面，“你對門住人了嗎？哪位大佬？”

    “有，但不知道是誰，最近在搬家具什么的?！?/br>
    “反正能住這兒的，都是狠人。”祝今安在沙發(fā)上回男朋友信息，“你說這男人怎么這么不靠譜，追你的時候好話說盡，追到手就不冷不熱的。”

    和靈：“你和他一樣不冷不熱的唄。”

    “……？”祝今安默默感嘆了聲好家伙，“和靈，你有喜歡過男人嗎？”

    祝今安見過很多喜歡和靈的人，豪車鮮花美酒金錢，長得帥的有文化的知名度高的，通通都有。

    可她從未見過和靈心動。

    甚至于有個喜歡她到瘋魔的男人說過，“和靈這姑娘，像塊石頭，根本沒有心?！?/br>
    和靈：“你知道的，我喜歡漂亮的人事物?！?/br>
    祝今安：“不是那種浮于表面的喜歡，是那種至死不渝的?！?/br>
    這話說完，祝今安清晰地聽到和靈的笑聲，像是她講了個什么好笑的笑話。

    和靈笑了半晌，才說：“阿今啊，你最近說話好幽默呀?！?/br>
    “……”

    話題pass。

    和靈坐在地毯上整理照片集，祝今安湊過去看照片，“哇……真是太好看了吧！怎么拍出來的？”

    寬廣的藍色海面，城市高樓的燈火矗立，以海平面為界，整齊的相互倒映。

    整體幽暗色調(diào)，城市位于構(gòu)圖中心，自然的空曠和城市的繁華交織，像引人探索的島嶼秘境。

    “簡單?！焙挽`說，“扛著器材爬到云都塔上，選角度位置，等下一場暴雨，再等海面和建筑物、天空的光線亮度、倒影的暗度畫面明暗達到要求，按下快門，后期修圖就行。”

    祝今安被這一大長串聽得繞腦，別的不說，要知道光是和靈的器材重得可怕。

    “你等了多久？”

    “三天，老天不配合?！?/br>
    “云都塔是露臺啊，等下雨等光線不是要淋死嗎？”

    和靈笑而不語。

    祝今安一想到和靈連等她十五分鐘都不樂意，直接淋雨的大小姐，居然會帶那好幾塊板磚重量的設備，在雨里堅守拍攝。

    “做這行真是辛苦你了……”祝今安，“誒不對，這張怎么從來沒見你發(fā)表過？”

    “大多沒發(fā)?！?/br>
    “為什么??？這作品你不滿意嗎？”祝今安不懂她。

    “不滿意的作品會被我刪掉?！焙挽`說，“這些是要當做作品集讓甲方爸爸挑的，整理這些好辛苦，打工人好累?！?/br>
    “……”

    和靈在業(yè)界進入工作室確實難混，她打算自己建工作室，手頭的資金還算富裕，最起碼能承擔工作室的開銷幾個月。

    祝今安是真有種和靈要經(jīng)歷社會的毒打的感覺，她不免得擔憂：“你能行嗎？”

    “能吧，不能行我再倒賣我的藏品?！?/br>
    說的是她那堆奢侈品。

    祝今安確實不懂，和靈連倒賣的法子都想得出來，確實是愛攝影，但又咸魚著不接單。

    “de那邊在接觸其他攝影師了?！弊＝癜矆笊蠋讉€攝影師的名字，全都是翹楚，“你可能會有點棘手?！?/br>
    “是很棘手?！焙挽`說，“他們有經(jīng)驗、有磨合好的團隊，我在他們面前跟新手村小朋友似的。de甚至至今都沒回復我。”

    “那？”

    和靈示意那邊的雨傘。

    祝今安清楚的看到倆重疊的r的logo，“這是你的制勝法寶？你不是不喜歡勞斯萊斯嗎？”

    “牧總的?！?/br>
    “……？”

    祝今安：“他這一出手，就把十萬一把的傘就這么送你了？”

    和靈：“沒那么夸張，只要五萬左右?！?/br>
    “……”

    祝今安思緒相當跳躍：“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

    和靈笑：“你怎么會這么想？”

    “那女人都淋雨了，沒舍得讓你淋。這不是有意思，是什么？”

    “如果我看見有意思的女孩兒，我會送她回家?！焙挽`彎著眸，“明白了嗎，阿今小笨蛋?！?/br>
    祝今安啞然。

    是，正常人不都會選擇下雨天香車美人送回家。單留下一把傘，看她在雨夜里前行，怎么都怪異。

    祝今安想起之前網(wǎng)上那個段子“下雨，傘給你?！薄拔掖蜍嚒！?/br>
    “……”

    還真是渣。

    對你好，又對得都是假象。

    祝今安：“那你現(xiàn)在，怎么辦？”

    “不是讓我制造機會嗎?！焙挽`道，“我這制造著呢。”

    /

    江和靈第一次來de的總部，不像是公司，更像是藝術(shù)展館。

    現(xiàn)代化和法式巴洛克風格結(jié)合，精制的壁畫到栩栩如生的浮雕，線條精細，綠樹花卉，每一處都透露著de特有的古典優(yōu)雅。

    “您好，和靈小姐嗎？”穿著包臀裙的女秘書走到她面前，“張總已經(jīng)交代過了，不過牧總今天有些忙，您需要稍等會。您如果感興趣的話，我陪您逛逛de吧?！?/br>
    和靈說好。

    她確實厭煩等待。

    和靈跟著秘書逛了一圈de，除去藝術(shù)展館，這確實是高奢總部的繁忙日常，快節(jié)奏又有條不紊，貫徹de的品牌理念——優(yōu)雅，獨立。

    “還請您在這兒稍等?！泵貢o和靈端上牛奶。

    和靈笑：“你們de提供offer的原則，是看會不會洞察人心嗎?！?/br>
    一個兩個的，好像都能知道別人下一步要做什么。

    “您說笑了?！泵貢f，“是牧總交代您習慣喝牛奶，de對每位貴客都會提供最優(yōu)的服務?！?/br>
    和靈：“是嗎，替我謝謝牧總?！?/br>
    她回顧前面，只有在破工作室那次，她們嚼舌根她喜歡喝牛奶要人伺候。

    真是細心得可怕。

    和靈百無聊賴地看著落地窗外的夜景。

    cbd商圈的中心位，高樓林立，漫天霓虹比星光，俯瞰著如螻蟻的眾生。以前和玫也就是她的母上大人和她說過，一覽無遺無遮無擋的才算是好景。

    和靈問，云都這么繁華，哪兒能真正的無遮無擋。

    和玫說：“只要你站得夠高?！?/br>
    de站得高，他也站得很高?？筛邩侵?，誰又能看清人在云端的模樣，真真假假、撲朔迷離。

    和靈收回視線，她才發(fā)現(xiàn)她等的地方對面就能看見牧越開會的會議室。

    里面的氣氛似乎很僵硬，他沒笑，臺上在做匯報的高管緊張得都要滴汗，其余人皆是不敢動作。

    男人的鋼筆點著桌面，兩下。

    方案被否。

    和靈看見他們在聊什么了，珠寶線的廣告方案。會議室一角坐著的幾位攝影師很有名，這會兒臉色一個賽一個難看。

    同為攝影師，和靈一連看到這么多個方案被棄，她感覺心在滴血。

    他似察覺不到，灰色的襯衫扣得工整嚴實，將輪廓襯得不近人情，鳳眸流轉(zhuǎn)，鋼筆輕觸下就是生殺大權(quán)。

    夜場里游戲人間，生意場上冰冷如刃。

    怎么每見一面，他都是不同的模樣。

    牧越，比她想象得有趣。

    他似乎察覺她的觀賞，壓迫感十足的視線朝她而來。

    和靈彎著眼眸相視，他也很禮貌地微笑回禮。

    是很明顯的疏離。

    祝今安確實沒明白，這人壓根不是對她有意思，他是對誰都這樣。

    外面的和靈悠哉散漫，里頭像是人間煉獄，走過一遭出來基本都靈魂出竅的狀態(tài)。

    嘖。

    這是什么大魔王。

    這大魔王是真的很忙，臨近晚上八點，其他員工陸續(xù)下班，他會議室都換了幾間，工作都還未結(jié)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