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quán)臣之妻(作者:木妖嬈) 第10節(jié)
在夢中,在茶會上她被人推進池子里出洋相的時候,那沈明霏分明就站在岸上,與那些個貴女一同嘲笑與她。 回到侯府,更說是溫盈自己不小心落水的,還怪到別人的頭上去。 如今若是不把她們鎮(zhèn)住了,等沈寒霽高中之后,她們并不會因她成了狀元夫人而有所顧忌,還是會幫著外邊的人來欺辱她。 且有些氣,她想要出一出。 夢外的自己憋屈,夢中的自己更加的憋屈,這加起來的兩口氣,若不出,她許是真的會如夢中那樣瘋掉的。 溫盈擦了擦蓉兒臉上的眼淚,溫聲道:“夫君若不疼我,我便自己疼自己,自己為自己謀劃?!?/br> 蓉兒忽然破涕為笑:“娘子你終于想通了?!眱赡陙?,蓉兒看著自己主子委屈求全,雖心疼,卻也無從去勸。 “明白得有些晚了,但還來得及?!眳s是來得及,不用怕像夢里邊的自己,到死才能想開 —— 晚間,沈寒霽飲了些酒回來。 平日飲酒后,皆是溫盈送醒酒湯過來,今日卻是其他婢女送來的。 沈寒霽凈手后,拉了塊帕子,慢條斯理的擦拭,問:“娘子呢?” 婢女低頭道:“娘子傷了手,在屋子休息。” 動作一頓,看向婢女:“如何傷的?” 婢女躊躇了一下,還是如實道:“今日晨省請安之時,七姑娘見娘子戴了三娘送的鐲子,便要搶。一不小心,鐲子砸到了石桌,鐲子碎的時候割傷了娘子的手。” 沈寒霽臉上的溫潤之色微微沉了沉,隨后道:“醒酒湯放下,退下吧?!?/br> 婢女把醒酒湯放到了桌面上,隨即退出了屋子。 屋子只余一人時,沈寒霽臉上的溫潤頓時全無,黑眸晦暗不明,便是連眉梢都泛著冷意。 放下帕子,抬腳出了屋子。 除卻初一十五這兩日,沈寒霽極少踏足主屋。前幾日十五才去了,現(xiàn)在離初一還遠著,但今日還是推開了主屋的門。 溫盈閉著眼坐在床上,手疼得她不想躺下,只想依靠床欄坐著。 許是流了血,臉上沒有什么血色,有些蒼白,便是平日里紅粉的唇瓣都顯得粉白。 沈寒霽關(guān)上了房門,走了進來,看到她這副虛弱的模樣與夢中那病倒在榻虛弱模樣重合,心生幾分煩躁。 因她起了煩躁,更是讓向來寡淡的沈寒霽不喜。 走到床榻外,坐了下來。目光落在她那包著紗布的手上,伸出手執(zhí)起她的手。 手腕刺痛,溫盈以為是蓉兒進來給她換藥了,也不睜開眼睛,只疲憊的道:“我有些困了,上了藥你就去休息吧,不用守夜了。” 沈寒霽看了眼床邊小桌幾上的紗布和小罐子,便知那是敷傷口的藥。 收回目光,繼而有條不紊地解開她手上的紗布。 蓉兒沒有說話,讓溫盈覺著有些怪異,便睜開了雙眸,在看到是沈寒霽的時候,手下意識的一收,但卻被按著,抽不出來反倒是牽扯到了傷口,疼得“嘶”了一聲。 “莫動?!鄙蚝V垂眸看著傷口,淡淡道。 “夫君你怎么會在房中?”溫盈沒想過沈寒霽會來,一時有些愣神。 沈寒霽把沾了血的紗布放到了桌幾上,看到那道猙獰的口子,眉頭緊蹙。 她以前身上沒有任何的疤痕,軟嫩滑膩讓沈寒霽愛不釋手,如今自己這喜愛之物有了瑕疵,心情自是不好。 “先上藥,莫說話?!?/br> 繼而垂眸認真的上了藥,把傷口再度包扎了起來。 溫盈已然反應(yīng)過來了,看著沈寒霽細心包扎,心下復(fù)雜??粗偸菧厝峒毿?,讓人覺得被寵愛著。 若非不是知道他只是看起來如此,實則無心無情,她只怕會再像夢里邊那樣傻,即便飛蛾撲火,也在所不惜。 傷口包扎好了后,沈寒霽輕緩地把她的手放回被衾上,抬眸望向她。 “今日回來,聽說你傷了手,便過來瞧瞧?!?/br> 溫盈低下頭,輕撫著包扎好的手,自責道:“今日之事,有我一半責任,我若是不戴那鐲子,便不會鬧出這樣的事情來?!?/br> “七妹本就驕縱,與戴不戴鐲子無關(guān)?!?/br> 溫盈搖了搖頭:“我本該在她問的時候,就取下來給了她就好,如今她被罰跪祠堂,她年紀尚小,怎么受得了?” 沈寒霽微瞇眼眸,“是不是我太過冷落你了,所以不大了解你,你竟是這般不計較的人?” 溫盈低垂著的眼神露出了幾分幽怨。 難道不是嗎? 她就是不計較,在那夢里的上輩子才會落得個郁郁寡歡,含怨而終的下場。 沉默了片刻,便壓抑著聲音反問:“如何計較?我身后無強硬的娘家,在侯府……”咬了咬唇,還是放開了說:“又無夫君疼愛,在婆婆那里又不討喜,無人撐腰,談何計較?” 許是說到憋屈之處,一雙眼也紅了,有些濕潤。 修長的長指挑起了她的下巴,沈寒霽那狹長的眼中,黑眸諱莫如深,涼聲道:“娘子這是在怪為夫冷落了你?” 溫盈眼里的盈盈淚珠簌簌落下,委屈,怨念都寫在了眼中。 四目相對許久,終是沈寒霽松開了手。 面無表情,淡漠道:“今日的公道,我自會幫你討回?!?/br> 說罷,又恢復(fù)了平日那般溫潤。抬起手,指腹擦了擦她眼尾的淚珠,溫聲道:“莫哭了,若平日有委屈,與我說便是。” 溫盈點了點頭,不語。 沈寒霽坐了一會后才出去。至于是回屋還是去前頭,誰知道呢。 人走后,溫盈斂了臉上的委屈之色,面色平靜的捏著帕子擦去眼尾的眼淚。 委屈是真,可眼淚是假。不假一些,他又怎知她在侯府過得有多艱難。 第10章 討回公道 沈寒霽才出云霽苑,便有主母跟前的婆子來傳話:“侯爺讓三爺?shù)角霸喝??!?/br> 沈寒霽微微頷首:“我現(xiàn)在便過去?!?/br> 前頭的院子,沈明霏跪在地上抽抽搭搭的哭著。 “爹爹,明霏知道錯了,饒過明霏這回好不好……?”聲音哽咽,便是眼睛和鼻子都哭得通紅,看著很是可憐。 三娘看著心疼,可她卻不敢為女兒求情。 永寧侯抿唇不語的坐在屋檐之下的圈椅上,冷漠看著跪在院中的小女兒。 永寧侯樣貌剛毅英俊,看著像三十來歲,若不是眼皮子底下有細長的皺紋,真看不出來像是快五十歲的人了。 一言不發(fā),面色凜冽,便是坐在那里都讓人覺得倍感壓力。 不多時,沈寒霽從院外走了進來。 似乎聽到了有人喊三爺,沈明霏似乎看到了希望。 人走到了身旁的時候,她哭喊道:“三哥,你求求爹爹饒了我這回吧,我不是故意的!” 沈寒霽朝著永寧侯微微一躬:“父親?!?/br> 永寧侯點了點頭,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女兒,聲音清冷:“你小小年紀,便囂張跋扈,不敬兄嫂,由你三哥來罰你?!?/br> 看向兒子:“被傷的是你的妻子,是從輕發(fā)落還是重罰,你自己定奪。” 說罷,轉(zhuǎn)身進了廳中。 永寧侯對自己幾個兒女幾乎一視同仁,不偏不倚,該賞自然會賞,該罰卻也從不手軟,所以在兒女眼中,他這個父親極具威嚴。 聽到由自己三哥來罰,沈明霏猶如劫后余生一般。但還是不敢站起,只用膝蓋轉(zhuǎn)了個方向,扯著三哥的白袍,抽噎道:“三哥,你向來疼我,一定不會怪我的對不對?” 沈寒霽低頭看了眼她,面色淡淡,看著似乎是個脾氣極好的。 他溫聲地問:“明霏,你可知錯了?” 沈明霏遲疑了一下,心底不情愿,但還是邊擦著眼淚邊點頭:“明霏知錯了。” 可,這分明是不知錯的模樣。 沈寒霽:“若是知錯了,等給祖母請安的時候,當著大家的面給你三嫂道歉,可好?” 沈明霏瞪大了雙眸,脫口而出:“憑什么要我給她道歉!” 沈寒霽眸光微微泛涼,他從語氣之中聽不到七妹對溫盈有半分敬意。 “她是你三嫂,你今日不僅胡攪蠻纏,還傷了你三嫂,理應(yīng)道歉?!鄙蚝V聲音聽似平緩,卻多了幾分冷意。 沈明霏被三娘寵溺得厲害,平日就覺得自己與那嫡女是沒有區(qū)別的,所以更是不可能去道歉的。方才父親在,她害怕,如今父親不在,也就不那么怕了。 “我不,我知錯,但我絕對不給她道歉,給她道歉會讓人笑話的!” 沈寒霽的眸色暗沉了下來??晒饩€昏暗,沒人看得清。 收斂眸中的冷漠,抬起頭,看向邊上的三娘。 還未說話,三娘便搶先道:“三郎,明霏還小,她不懂事,我回去定然好好的訓(xùn)斥她,這回你就別計較了,可好?” 三娘慶幸不是侯爺處罰,而是脾氣向來極好的沈寒霽來處理,那這事情就好說了。 三郎對妻子素來冷淡。以往溫氏被為難過不知多少回,也沒見他出面幫說過話,這回肯定也是意思意思的訓(xùn)斥便作罷了。 沈寒霽黑眸深沉,似乎有些明白了在那夢中的溫盈為何那般絕望了。 在這侯府,約莫沒有一個敬她的人,人人都覺得她可欺,可辱。 聲音徐緩的問:“三娘,你覺得這是件小事嗎?” 沈寒霽語氣輕緩,旁人沒有察覺到端倪,唯有沉默在一旁的徐氏知道自己的兒子是生氣了。 三娘思索了一下,含蓄道:“不過是爭鐲子起了些小鬧,我再尋一個更好的鐲子賠給三娘子,這樣成不?” 沈寒霽輕笑了一聲,臉上帶著溫潤的笑意,漫聲反問道:“若有人劃傷了七妹的手,留了疤,對方不肯道歉,卻只陪一個鐲子,三娘可會大度得不計較?” 三娘一愣,聲音梗在了喉間,不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