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桑 第30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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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也好! “把我燒了,燒成,灰! “這個世間,他娘的,老子煩! “把我,燒了!” 張征猛的往前,撲的碗碟桌子轟然而倒。 鐘先生被桌子帶著,連人帶椅子摔在地上,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 太陽緩緩升到頭頂時,城頭上的鑼鼓聲突然停下,沒多大會兒,厚重的城門被緩緩推開。 “進城!先去救人!快!”文彥超厲聲高喊著,三步兩步跳下望臺,往岸上沖的飛快。 “張征死了?”大??粗o寂的城頭。 李桑柔的目光從往城門疾沖的大齊兵卒身上,移向垛口的男女老幼。 “不知道是誰殺了張征?!贝蟪D樕幊?。 老大的許諾,太重了。 “去看看吧?!崩钌H岬坏?。 “老大,你看那里!”剛上到岸上,大常突然拉了下李桑柔,指著燕子磯城墻上最高的那座望樓。 望樓上,鐘先生懷里抱著裝著張征骨灰的瓷瓶,縱身躍下,落進滔滔江水中。 …………………… 李桑柔跟著張征的親衛(wèi),進了張征和鐘先生居住的院子。 寬敞的正院院子里,地面上一片焚燒之后的焦黑,院子一角的老石榴樹被火烤焦了一半。 李桑柔站在二門臺階上,看著院子里的焦黑。 鐘先生就是在這里,焚化了張征。 看了片刻,李桑柔穿過院子,踩著焦黑,上了上房前的臺階。 正屋里砸倒的桌椅碗碟,還是砸倒時的樣子。 李桑柔站在上房門口,看了一會兒,轉(zhuǎn)身往鐘先生居住的廂房過去。 李桑柔站到廂房門口,沒進去,只慢慢看了一圈,伸手帶上門,看向黑馬吩咐道:“找個好畫師來,把這屋子里的一切描畫下來?!?/br> “好?!焙隈R轉(zhuǎn)身往外。 李桑柔接著吩咐大常,“等畫師畫好,你看著把這屋里的一切都收拾起來,無論什么,一樣不許少,和畫一起放好,以后送到先生家里?!?/br> “嗯?!贝蟪?,回頭看了眼焦黑的院子,低低嘆了口氣。 李桑柔從鐘先生和張征住處出來,轉(zhuǎn)過兩條街,過了府學,進了旁邊一條小巷子,站到第二個院子門口,抬手叩了叩門環(huán)。 “誰?” 院子里一聲誰,透著絲絲驚懼。 “我是鐘先生的朋友?!崩钌H釗P聲答道。 院門開的極快,開門的瘦小老者愕然看著李桑柔,“你是?” “我姓李,李桑柔,從前江都城夜香行的桑大當家?!崩钌H釠_老者微微欠身,“我來找劉教諭。” “我就是,我知道你,您請進?!眲⒔讨I讓到一旁,欠身往里讓李桑柔。 “聽說您和鐘先生是知交?”李桑柔進了院門,沒往里進,站在院子中間,和劉教諭道。 “是,我和他是同鄉(xiāng),都是孤身在外,又都是膽小沒用的,常常一起說話?!眲⒔讨I忐忑不安的答道。 那句桑大當家要張征人頭,喊了兩天兩夜,城里的人,聽到聽不到的,都知道這句話這件事。 這位桑大當家,就算從前有人不知道她,這會兒的江都城里,早已經(jīng)是無人不知。 她來找他,她說她是老鐘的朋友,這讓他心里涌起股nongnong的不安和恐懼。 他和老鐘,都攀不上桑大當家這樣的朋友。 “是鐘先生殺了張征,用的砒霜,之后,鐘先生焚化了張征,抱著張征的骨灰,從燕子磯上,跳江自盡。”李桑柔幾句話說的緩而慢。 劉教諭半張著嘴,呆若木雞,片刻,眼淚奪眶而出。 “具體經(jīng)過,一會兒我讓張征的幾個親衛(wèi)過來,讓他們細細說給你聽,有什么想問的,你問他們就是。 “請你給鐘先生寫篇小傳 “鐘先生姓什么叫什么,家在哪里,經(jīng)歷如何,品性脾氣如何,愛好如何,是個什么樣的人,請先生照實寫。 “未來,修南梁史書時,像鐘先生這樣大慈大勇之人,該有他一篇小傳。 “有勞先生了。”李桑柔沖劉教諭欠身致謝。 “我文采有限?!眲⒔讨I話沒說完,喉嚨哽住。 “先生只管寫,到時候自然有人潤色?!崩钌H嵩俅吻飞?,退了兩步,出門走了。 第251章 一人一世界 朝廷里,伍相早就照顧瑾的意旨,重新調(diào)動部署了準備南下的官員。 準備往江都城、宣城一線的官員,在文彥超圍攻江都城同時,已經(jīng)悄悄到達江寧城,等著過江南下。 鐘先生令人開了城門,文彥超帶兵進入江都城當天,接管江都城的高府尹,在江北看到燕子磯上升起了大齊皇旗,不用文彥超派人報信,急急忙忙帶著行李隨從,和準備接管宣城的諸官員們,趕緊過江,跑步進了江都城。 江都城里,原本的南梁府尹,早就因為一言不合,被張征趕出了江都城,府衙已經(jīng)空關了大半年了。 從沖進城門起,文彥超就忙的腳不連地。 先趕緊往建樂城遞送捷報,接著趕緊收攏江都城降軍,挨個點見降軍中的偏將統(tǒng)領,千夫長百夫長十夫長,恩威并用,撫慰安置。 接著清點軍需輜重,調(diào)動降軍換防。 忙到半夜,連兵將帶輜重大體有數(shù)了,文彥超趕緊坐下來,細細寫了份攻占江都城經(jīng)過的明折,再寫了份更加詳細、全無遺漏的密折,各自封好,連夜遞往建樂城。 新任高府尹和未來的宣城府尹等等一眾人,也是忙得恨不能三頭六臂。 府衙里不用說了,早就亂成一團。 高府尹要趕緊清點戶冊,清點賦稅冊子,趕緊召集小吏衙役。 張征軍管下的江都城,已經(jīng)混亂無比,光無名尸,都堆了一兩百具了,別說破案,人都沒認出來呢。 李桑柔先看著收殮了田雞的兒子,讓竄條帶人送回田家,張羅著葬到田雞墓旁,接著親自去挑了地方,給鐘先生立了衣冠冢,請了僧道沿江超度。 江對岸的順風管事當天就趕到了。 好在管事是順風老人,也是鄒旺早就挑好,準備做江寧江都合二為一后,做江寧城總管事的能干人兒,倒沒用李桑柔多cao心。 被綁上城墻的百多人,連驚帶哭,又被捆了三夜兩天,一多半都病倒了,文彥超點了個懂醫(yī)的幕僚,專一負責看著,挨家送回去,挨家請大夫抓藥,噓寒問暖。 傍晚,李桑柔悄悄去看過幾家重病人,見醫(yī)藥精心,各家都還算好,松了口氣。 這已經(jīng)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李桑柔她們原本在江都城的住處一直空著,進了城,忙到傍晚,大常和黑馬幾個人才回到舊居,到院門口時,已經(jīng)有不少人等在外面,請見桑大當家了。 文彥超清理好降兵輜重,隔天黎明,就帶領大軍,開往宣城。 李桑柔沒跟文彥超大軍往宣城,一時半會,她不想再看到你死我活的攻城了。 等著請見桑大當家的諸人,直到第三天,才見到李桑柔。 桑大當家四個字,原本在江都城的下九流中間,就是塊金字招牌,現(xiàn)在,經(jīng)過這場攻城吶喊,以及這幾年來各種來路和各種傳說,桑大當家四個字,在江都城,已經(jīng)是金光閃閃當空照了。 最急著見李桑柔的,是夜香行現(xiàn)如今的當家人王守財。 他著急見桑大當家,是因為他要得趕緊跟桑大當家解釋清楚,他這個夜香行當家人,雖然是當時小武將軍指定的,可他真沒坑過田頭兒,一回沒坑過! 他真不知道是怎么點到他頭上的,他真沒做過對不起大當家,對不起田頭兒的事兒,一件也沒做過! 他還給田頭兒媳婦,還有其實幾家,偷偷送過錢,每個月都送,都是偷偷兒送的。 他真沒做過對不起大當家,對不起兄弟們的事兒! 李桑柔抿著茶,聽著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細到不能再細的一件件說完,放下杯子,笑道:“我已經(jīng)知道了,夜香行在你手里,打理得很好,就交給你了。 “以后,也要像從前一樣,對得起兄弟,對得起自己,這不是為了別人,是為了你自己。” 王守財呆了一瞬,撲通跪倒,連連磕頭,“大當家的,您真是……” “男兒膝下有黃金,以后不要動不動就跪,這不好,回去吧?!崩钌H崾疽夂隈R拉起王守財,笑道。 送走王守財,黑馬伸頭往外面看了看,縮回頭道:“下一個,是米行行首,那個姓莫的,他比王守財還急,見不見?” “江寧城米行的張行首到了嗎?”李桑柔問了句。 “到了,昨天下午就到了,你忙著,大常就先讓他找邸店住下了?!焙隈R忙答道。 “讓他先去找張行首,見過張行首,要是覺得不合適,再來見我?!崩钌H岱愿赖馈?/br> “知道了!”黑馬應了聲,一路小跑,傳話去了。 見好了該見的諸人,以及幾個熟人舊識,已經(jīng)是晚飯時分,李桑柔舒了口氣,抿完一杯茶,和大常、黑馬幾個人,出了院子,往江都城最熱鬧的大街逛過去。 江都城是大常、黑馬他們長大的地方,是李桑柔來到這里,頭一個落腳的地方,這里,對她們所有人來說,都有一份故鄉(xiāng)的感覺。 幾個人走在江都城最熱鬧繁華的大街上,左看看右看看。 “老大,這街上,沒從前熱鬧,冷清多了,從前多熱鬧!”走出一射之地,黑馬咋著嘴,有幾分難過。 “咱們走后就封江了,江北歸江北,江南歸江南,哪還能有從前的熱鬧?”大??粗謨蛇叺匿佔?,嘆了口氣。 “很快就能比從前熱鬧,熱鬧不知道多少倍?!崩钌H嵝Φ?。 “老大,咱們?nèi)コ愿呷匙涌緍ou吧,想吃他家烤羊脅,想了好幾年了!”大頭從后面伸頭過來,一句話沒說完,咽了口口水。 “好。”李桑柔笑應。 “你這個賤貨!你這個娼婦!你還我兒子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