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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桑 第165節(jié)

    兩人出了鋪子,上了車,李桑柔笑道:“差點忘了,你三哥和文先生那里,至少這會兒,順風能遞信過去,正好,我有點兒小事兒,要寫封信給文先生,要給你帶幾句話嗎?

    或者,你自己寫,放一起遞過去?”

    “真能送過去?他們是軍務(wù)……嗯,你說行肯定行!

    你那信急嗎?明天行不行,我得晚上寫,寫信很難的!明天一早,我就給你送過來?!睂幒凸髡f到最后,臉色泛起層紅暈。

    “當然不急,我的信也沒寫呢,明天后天都行?!崩钌H嵝Σ[瞇道。

    以下字數(shù)不計費:

    不知道大家是怎么看起小閑書的,想來,多半是偶然,或是別書別人的安利吧。

    嗯,拜托大家,可能的話,能不能發(fā)一發(fā)朋友圈,替小閑安利一二?

    小閑以此為生,拜托啦!

    請記住本書域名:biqiuge8。

    ( 明智屋中文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

    第139章 斷人財路

    鄒旺寫了封長信,將安豐縣的事兒,前前后后,寫的詳詳細細,隔天就遞到了李桑柔手里。

    接著又給陸賀朋寫了封信,說了安豐縣的事兒,讓他去找一趟大當家。

    錢糧上的事兒,彎彎拐拐的多,請陸賀朋去跟大當家說說,萬一,大當家有沒想到的地方。

    李桑柔看了信,沒多大會兒,陸賀朋來了,捏了封信,一到院后,先將信遞給李桑柔。

    “剛剛收到鄒大掌柜一封信,您看看。”陸賀朋擰著眉。

    “安豐縣的事兒?”李桑柔接過,抽出信,一目十行,看的很快。

    “明面上是安豐縣的事兒,可這事兒,肯定不只安豐縣?!标戀R朋自己走過去,倒了杯茶端著,坐到李桑柔旁邊。

    “從看到咱晚報上出了這糧價,我就去找了幾個老錢糧,細細打聽了一圈兒,聽下來,唉,我說給大當家聽聽,大當家就知道了。

    各大牙行,就說米行吧,可不像房牙他們,房牙掙的就是一份傭錢,米行,壓根不把傭錢放眼里,他們也不收傭錢。

    像咱們建樂城,大米行有六處,都在各處大碼頭。

    外地客米進到建樂城,停進碼頭,哪個米行的碼頭,就到哪個米行。

    這米,必須照米行的價兒,全數(shù)出糶給米行,再由米行糶給幾十家小米行,小米行再分給城內(nèi)鋪戶。

    六大米行,同氣連枝,沒什么意外,六大行頭每十天見一回面,定一回價,連鋪戶賣米的價兒,也得聽他們商定,上下也能浮動幾個錢,不過不多。

    不光這些,像打米,裝米的袋子,扛夫搬運,運米的車船,這些,都得到米行拿了許可,才好做這份生意,還有,這打米要多少錢,扛夫又該收多少錢,也都是由米行定出價兒。

    衙門要有什么事兒,平穩(wěn)米價,或是征什么銀子,只找行會就行。

    咱們那糧價一出來,什么都是明的了,米行這生意,可就不好做了。

    像咱們建樂城,這一陣子米價高,陳留縣米價低,建樂城六大行,他管不到陳留。

    陳留離建樂城才不過四五十里路,去陳留買米的可不少,聽說城里好些鋪戶,已經(jīng)找行會說話了。

    大當家的,咱們這是,斷人財路啊。”

    陸賀朋憂慮忡忡。

    斷人財路如殺父。

    “我在江都城時,兄弟多,每個月都要買不少米面油。”李桑柔沉默片刻,看著陸賀朋。

    “糧船泊到江都城碼頭,中等米,中等船,一船糧,二十石,不過七八千錢,可我們從鋪戶手里再買這一船米,就要一萬四五千,要翻個倍。

    糧船只要泊到江都城碼頭,這糧,要卸要賣,就只能卸給糧行。

    我們到城外,找莊頭買糧,自己推進江都城,糧行找上門,說我們亂了規(guī)矩?!?/br>
    李桑柔眼睛微瞇,片刻,才接著道:“江都城米行,搭的是蘇姨娘的小舅子,蘇清的門路,我們就只能從城里糧鋪買米?!?/br>
    “都是這樣,后頭,都有這個那個的。

    安豐縣那個糧書,必定就是個經(jīng)手人,滿縣衙的人,只怕都有好處,唉?!标戀R朋一巴掌拍在大腿上,連聲嘆氣,下意識的壓低了聲音。

    “剛才你說的,糧行這些事兒,你覺得,皇上知道嗎?”李桑柔看著陸賀朋問道。

    “皇上知不知道,我不知道,不過,幾位相公,肯定一清二楚。

    除了龐樞密是行伍出身,三位相公,計相,可都是從小縣起步,在地方輾轉(zhuǎn)過十幾二十年,這些,他們不知道?那不可能!”陸賀朋壓著聲音。

    “嗯,既然這樣,那就先看看?!崩钌H崧N起二郎腿。

    “這事兒,也就大當家的敢做。咱建樂城這米,是太貴了!”陸賀朋感慨了一句,站起來告辭。

    ……………………

    文誠收到李桑柔那封信里有信的信,仔仔細細看過,拿了李桑柔的信,往帥帳過去。

    “剛收到大當家一封信?!蔽恼\將信遞給顧晞。

    顧晞一個怔神,瞥著信,沒接。

    “她寫給你的信,你看了就是了,用不著再拿給我看。你也太小心了?!?/br>
    “不是小心,這信,你確實得看看,這封信,她應(yīng)該寫給你的,誰知道……”后頭的話,裊裊而沒。

    這封應(yīng)該寫給世子的信,送到他這里,肯定是為了公主那封信。

    公主那封信,夾帶在大當家的信中,必定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她不想讓人知道,他說了,那就太傷她的心了。

    “你說說吧?!鳖檿勥€是沒接信。

    “大當家問,要是咱們的兵將,能收到家書,于士氣是不是有益,是不是可行。

    要是有利于志氣,又可行,她說順風可以免費收寄到軍營中的家書,至于軍營寄到各家的,這錢得給,她只能貼一頭,兩頭都貼,她貼不起。

    除此,大當家說,她打算開通小件物品寄遞,一件不超過五斤,也是免費寄到軍營中,也是只能貼一頭?!蔽恼\只好說說了。

    “嗯?”顧晞眉毛高揚,伸手拿過信,細細看了一遍,想了一會兒,看向文誠,“你的意思呢?”

    “家書抵萬金?!蔽某蓴偸值馈?/br>
    “請黃將軍、楚將軍他們過來,還有致和和喬統(tǒng)領(lǐng)?!鳖檿勣D(zhuǎn)頭吩咐了如意,看向文誠道:“咱們先商量商量,大體商量好了,你執(zhí)筆,寫份折子。

    真要開通,順風和軍中怎么交接,軍中寄出的這遞送錢收不收,怎么收,貼補多少,錢從哪兒出,都是事兒?!?/br>
    文誠笑應(yīng)。

    ……………………

    包平帶著兩個小廝,抬著沉沉一只大筐,進了順風鋪子后院。

    李桑柔站起來。

    包平忙緊走幾步,拱手長揖,“大當家,這是在下前兒回來,從太原府帶回來的土產(chǎn)。”

    “客氣了?!崩钌H崆飞磉€禮?!鞍乒襁@么快就回來了,前兒聽大常說,你要到下月初才到。太原一線可還順當?”

    “托大當家的福,順順當當。”包平笑應(yīng)了。

    兩個小廝放好大筐,垂手退出院子。

    包平看著兩個小廝出去,坐到李桑柔對面,和李桑柔說了一會兒太原線派送鋪怎么樣,遞鋪怎么樣,以及剛剛調(diào)到朝報上的那份糧價,太原線也打算跟進,直說了兩三刻鐘。

    李桑柔凝神聽著。

    太原線的情形,她知道的很清楚,只是不像包平說的,有這么多細枝末節(jié)。

    包平端起杯子,抿著茶,看了一圈四周,笑道:“大當家的這里,真是說話的好地方?!?/br>
    李桑柔心里微微一動,笑道:“沒有比這里再好的地方了,包掌柜有什么話,只管說?!?/br>
    “大當家是明白人,我就直說了。”包平放下杯子,露出一臉苦笑,“原本,我該在半個月后才能到咱們建樂城,是我們范掌柜一封信,把我催得日夜兼程趕回來的?!?/br>
    李桑柔嗯了一聲,示意包平接著說。

    “慶安號,是我,和大舅兄范大掌柜,大舅兄的兒女親家余三掌柜,三家合伙。

    我們?nèi)遥霞译x的不遠,幾代人都有親,親連著親,親套著親。

    前兒,余三掌柜的妹婿,汪四郎,到了建樂城,來投奔余三掌柜?!?/br>
    包平長嘆了口氣,李桑柔眉梢微挑。

    “我們家有位老姑奶奶,嫁進汪家,范掌柜有個堂妹,娶的是汪家的姑娘,都連著親。

    汪家發(fā)家的早,到汪四郎祖父那一代,汪家就已經(jīng)是我們歙州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商家,到汪四郎這一代,已經(jīng)有兩三代讀書人了。

    汪四郎是庶出,卻很會讀書,三十多歲的時候,中了同進士,授了官,說是點到了成都府茶馬司,做了個主薄。

    汪四郎突然跑過來,說是和上峰鬧翻了,已經(jīng)辭了官,沒臉回家,也嫌家里人多厭煩,就往建樂城,投奔妻舅余掌柜來了。”

    “你覺得哪兒不對?”李桑柔直接問道。

    “先是余掌柜覺得不對。

    余掌柜跟我一樣,都是十來歲就外出就食,做生意討一口飯吃,余掌柜只有兩個meimei,這是小meimei,這個小meimei出嫁的時候,余掌柜回去住了半年,給meimei打嫁妝,送meimei出嫁。

    半年后,余掌柜回來,頭一場酒,喝著酒就哭了,說婚禮粗忽混亂,說他這個妹婿瞧不起他家和他meimei。

    也就兩三年吧,余掌柜的母親去世,余掌柜回去奔喪,回來說,他母親的喪事兒,汪四郎說是要苦讀,一趟沒去過,他meimei就回去了一天,當天去當天就走了,哭的站不起來。

    余掌柜說,他這個妹婿,就算走投無路,都不一定肯過來投奔他,現(xiàn)在,聽汪四郎說起來,不過就是跟上峰鬧了不愉快,就算辭了官,離走投無路還遠得很呢。

    余掌柜就給和范掌柜說了,范掌柜就給我寫了信,催我趕緊回來。

    我是前兒晚上趕回來的。

    唉,”包平長嘆了口氣,“從汪四郎到那天,余掌柜這心里沒底兒,跟范掌柜說了之后,就一直讓人悄悄看著汪四郎,生怕他有什么不妥當。

    這將近一個月,汪四郎就是在建樂城到處逛,到處賞景,這也沒什么,可他極關(guān)心順風遞鋪,特別是太原一線,已經(jīng)跟三掌柜和大掌柜說過好幾回了,說要學做遞送的生意,說有意思,見多識廣什么的。

    您看看!”包平連聲嘆氣。

    “你們有什么打算?要我?guī)褪裁矗俊崩钌H峤o包平換了杯熱茶。

    “實在是不知道怎么辦才好?!卑揭荒樋喑?,“大當家是個能說話的,我們這點小心思,也就能跟大當家的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