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石棺
循著地圖的指引,我一路向江家的最北方飛馳。 越往深處走,房子就越少,雜草就越高。 而且沿路有很多破舊的推車、扁擔(dān),就跟難民在這里搭過營帳似的。 荒涼一片。 隨著我繼續(xù)深入,這荒地上也出現(xiàn)了三三兩兩的院落,但都年久失修了,斷壁殘垣。 而且,江家南邊的那些四合院,造型雖然古樸,但建筑本身并不算很陳舊,看木梁的腐爛程度,估計也就幾十年的歷史; 而北邊這些破落的院子,卻是年代久遠,泥胚墻風(fēng)一吹就化成灰了,至少也得是上百年的古建筑。 再結(jié)合路上那些舊推車、破扁擔(dān),我產(chǎn)生了一個很意外的推測——江家大遷移過! 原本是住在北邊的,后來卻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舉家朝南方遷移了近千米,新建了宅院。 這還挺奇怪的,畢竟江家是傳承了數(shù)千年的大家族,離開祖地這種事情,對祖先是天大的不敬,除非逼不得已。 到底是什么原因,居然能逼得堂堂麻衣世家遷離祖地? 我越來越好奇了,加快步伐沖深處前進。 當(dāng)?shù)诌_地圖上標記的位置時,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夜藹之中,一座龐然大物,仿佛來自上古的兇獸,寂靜而陰森的匍匐在黑暗中。 我起先真當(dāng)它是個怪物,嚇得不輕。湊近以后才發(fā)現(xiàn),居然是一座巨大的石棺! 這石棺呈鵝蛋形,覆蓋了方圓近千米,通體由鋼筋混凝土澆筑而成,嚴絲合縫,上面畫滿了密密麻麻的咒封。 大半夜看到這么個東西,怪滲人的,就好像里面埋葬著上古巨人。 但既然母親特意在地圖上標明了這里,那這里就有可能,正是軟禁我父親的監(jiān)獄! 我咽了咽吐沫,硬著頭皮圍繞石棺打轉(zhuǎn),最后在西邊找到了一道大門。、 這大門既像玉石又像鋼鐵,堅不可摧。 我嘗試派遣符人去里面幫我調(diào)查,可根本進不去。 門的內(nèi)側(cè)有封陣,就是只螞蟻爬進去,都會被彈出來。 這可怎么辦…… 這石棺造的跟核爆避難所似的,我懷疑就算用導(dǎo)彈轟炸,都炸不開。 正在我捉襟見肘時—— “啪!” 一只冰涼的手拍到了我的肩膀。 我僵硬的回頭一看,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是那具尸體! 它偷偷跟蹤著我。 它沒有鬼氣、靈魂、也不是被趕尸術(shù)cao縱的,就是具莫名其妙可以行動了的尸體,所以一路上我絲毫都沒察覺到它的跟蹤,細想一下還挺恐怖的。 “你、你藏哪兒去了?” 尸體沒回答我,只是將我拉開,然后跪了下來,在地上一寸寸的搜尋什么。 “你,才是真正的江明哲,我的堂叔,對嗎?” 它還是沒吭聲。 我抿了下唇,無奈道:“那我暫時就叫你“小江”吧,總不能一直用“尸體”稱呼你。” 小江充耳不聞的匍匐搜尋,最后真的找到了什么,使勁用胳膊擦拭。 泥土被他擦掉了好幾層,最后顯露出了一張青石板。 青石板上刻印著六芒星,里面畫滿了繁奧的咒文。而且延伸出了一條直線,直通石棺內(nèi)部。 “難道,這就是開啟石棺的鑰匙??”我驚喜。 小江這才站了起來,微微點頭。 可是,雖然“鑰匙”找到了,但上面的咒文非常古老、晦澀,就連我都從沒見過,自然也不知道如何啟動。 小江這時懸起了右臂,用左手上鋒利的指甲劃開了手腕。 但沉尸幾十年,他的血早就在海底下滲光了。 看著它沖我無奈聳肩的樣子,我恍然大悟:“你是說,需要江家人的血,來啟動這個機關(guān)?” 小江微微點頭。 就跟電子門禁似的,只是效驗的不是指紋,而是血; 雖然小江的身份存疑,但我現(xiàn)在也沒得選,只能相信他。 我把匕首拿了出來,劃開了手腕。 鮮血一股股流淌到青石板上,順著繁奧晦澀的咒文一路蔓延、充盈。 我很快就感到頭腦發(fā)昏了,卻咬牙堅持著。 漸漸地,青石板上的咒文,徹底被鮮血注滿了; 溢出來的血,順著那條直線溝槽,一路向石棺內(nèi)部流去。 終于,血線抵達了石棺! “開!”我不由得喊道。 然而,大門動都沒動一下。 靠! “你是不是唬我??” 小江微微搖頭。 我正要追問,就猛然感到天旋地轉(zhuǎn),不受控制的仰倒了下去。 糟了,失血過多了! 雖然我已經(jīng)突破了生門,近乎不死之軀,但當(dāng)身體受創(chuàng)時,我還是會疼、會難受、會暈。 意識即將消散的一剎那,我終于想通為什么門沒開了。。 不是小江唬我,而是我的血,本來就不是“我”的血! 四師叔曾今為我卜卦時就說過,真正的我早就死了,現(xiàn)在的我,可能是爺爺制造出來的產(chǎn)物。 不僅僅我的命理被改變了,還有我的身體、血,估計都跟真正的我搭不上邊,也就難關(guān)門打不開了。 可既然如此,為什么我跟假江明哲的血緣鑒定,會得到來自于同一父系的結(jié)論呢? 難道…… 懷揣著不甘心與疑惑,我昏睡了過去。 沙~沙~ 陰冷的晨風(fēng),將砂石吹入口鼻,把我嗆暈了過來。 我扶著脹痛的額頭,環(huán)首四望,發(fā)現(xiàn)小江已經(jīng)不見了。 天也麻麻亮了。 我手腕的傷口已經(jīng)在生門作用下自愈,但依舊有些缺血眩暈。 看著石板上已經(jīng)干涸了的血跡,我再不甘心,也只能拖著虛弱的身體,趕回府邸,免得被江家人發(fā)現(xiàn)。 前腳躺到床上,后腳大門就被推開了。 “江明哲”跟江海清并肩而入。 看到我蒼白的臉色,兩人都愣了愣。 “李會長,你這是……” “唉,傷勢加重了。”我將計就計:“看來,又要多麻煩你們幾天了。” 江明哲沒吭聲,江海清卻冷哼了一聲。 “如果傷勢加重就可以一直賴在我們這兒,那全天下的流浪漢都不愁沒地方住了?!?/br> “依老夫看,你還是盡快調(diào)查出結(jié)果,離開江家,去專業(yè)的醫(yī)院吧,這可是為你好?!?/br> 這老家伙,還真是油鹽不進…… 我思索了一下,道:“我也想盡快調(diào)查出真相,可那天在車上,我們?nèi)齻€都暈過去了,連個目擊證人都沒有;” “我可以利用我們茅山的秘術(shù),來確定江總是否跟我的傷勢有關(guān)系,但至少還需要三天?!?/br> 江海清嗤嗤冷笑:“李會長,你說你年紀輕輕的學(xué)什么不好,非要學(xué)碰瓷?” “罷了,我們今天也是有備而來的,可不會對你聽之任之。” 他拍了拍手,一名助理就帶著筆記本電腦走了進來,放到床上,為我播放了一段錄像。 正是那臺押尸車的車載錄像! 畫面里,強光一閃,我跟童夢瑤馬大紅都暈了過去。 江明哲脫下西裝,為我們蓋上,然后就獨自望著窗外,一言不發(fā)。 “怎么樣?”江海清冷笑:“這錄像還有四個多鐘頭呢,全看完?” 我有種吞了蒼蠅的感覺。 無奈的抿了抿唇,將插在電腦上的u盤拔了出來,強顏歡笑道:“罷了,我還是帶回去,自己看吧,就不浪費你們時間了?!?/br> “甚好,呵呵,那就請吧?” 我只好帶上行李,跟著下人離開了院子,坐進了車里。 看著母親家緊閉的大門,我心里五味陳雜。 引擎發(fā)動的一剎那,我悶不丁說道:“江老板,你可以隨我同行么?” 江明哲微微搖頭:“公務(wù)繁忙,恐怕……” “七師弟還有好多遺物——”我打斷道:“宗門正在重建,人來車往亂哄哄的。如果你不盡快將這些遺物領(lǐng)回去的話,我怕會被塵土染臟、甚至失竊?!?/br> “派下人去拿不就得了?”江海清冷哼。 我搖搖頭:“七師弟還單獨給江總留了份遺書,下人偷看怎么辦?還是一起去吧,耽誤不了多久的?!?/br> 江明哲怔了一下。 稍微想了想,他就坐進來了。 車子發(fā)動,向南直行。 江明哲懷揣心事,一直望著窗外,突然問我:“李會長,你查出你想知道的事情了嗎?” 我淡然一笑:“江總,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br> 江明哲沉默了片刻,突然扭回頭來直勾勾的看著我,很突兀的道:“不管是我多慮了,還是你真的在調(diào)查什么,我都希望你能明白——我這輩子,對不起很多人,甚至對不起我自己,但唯獨對于流兒,我江明哲,問心無愧。” 我愣了愣,不知道他為什么這樣說。 他也不多講,只是戴上了墨鏡。 這是車內(nèi)陣法即將啟動的征兆! 我當(dāng)機立斷的撕住了他,扯到了我身上。 強光一閃而過,因為有江明哲做人rou盾牌,我并沒被迷暈。 江明哲震驚的摘掉墨鏡“李會長,你這是……” 我勒住了他的脖子,冷冷看向司機:“沒你事兒,繼續(xù)開!” 司機怕我傷害江明哲,只好將剎車松開,繼續(xù)開動。 我直視著前方,冷冽道:“得罪了江老板,但有些事情,我就是非要搞明白不可,哪怕搭上我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