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另一個我
院子里,男人往原本打算給女兒做個秋千的大樹上,掛上了自己的皮帶,把女兒吊死了。 男人回過頭,看到女人在看他,他嘴里罵了些什么,就拿著菜刀又沖了回來。 “咚、咚、咚!” 剁rou的聲音,久久不息…… 原本直勾勾瞪著女兒的那顆眼球,這時因為地板抖動而滾了一圈,滾到了男人腳下,死死盯著男人切碎自己的過程…… “咚!咚!咚!” 這滲人的聲音,在我腦海里面,越來越響。 我突然覺得一陣恍惚。 等我清醒過來時,赫然發(fā)現(xiàn),捉著菜刀的人,是我。 而被剁碎的,是童夢瑤! 那顆掉在地上的眼球,死死瞪著我! 我一下子驚醒了過來,想掏出符篆,卻發(fā)現(xiàn)皮囊不在身上。 可我出門時,分明帶上了??! 莫非……是鬼打墻?? 我急忙退了后去。 女人的尸體,詭異的重組了起來,卻是奇形怪狀的——脊梁骨是斷的,腦袋斜垂在腰間;臉被砸扁砸碎了,一顆眼球吊在外面。 她拎起了我掉在地上的菜刀。 “咚!咚!咚!” 詭異的剁rou聲依然在我耳邊回響,而且越來越大聲了。 女人下顎斷了,合不住,我卻能聽見她慘叫嚎哭的聲音, 她舉著刀,一步步朝我走了過來。 我不斷默念道家心經(jīng),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只是鬼打墻! 女人貼到近前時,我咬了咬牙,不退反進,摟住了她! 是夢瑤!是夢瑤! 我閉上眼睛,幻想著童夢瑤甜美的笑容,心無雜念,直接吻了上去。 嘶,好扎??! 我困頓的睜開了眼睛。 哪還有小木屋、慘死的女人,我分明一直暈倒在河岸邊沒動過! 此刻,我正抱著五師叔猩猩似的毛大腿。 我石化了。 “香么?”五師公壞笑一聲。 我急忙松開他,暴退了幾步,使勁拍打還有點暈的腦袋。 然后我想到了一件事,直接用手指掏進喉嚨里,跪在地上哇哇吐出來。 吐完之后,腦子果然清醒多了。 “你反應(yīng)倒挺快的?!蔽鍘煿某闊煹?。 我看向還在昏睡的馬大紅他們,一步步推演道“冤魂厲鬼只有在離活人比較近的情況下,才能利用陰氣、鬼氣,直接將人殺死;” “而若離得遠了,鬼魂就必須利用媒介,滲透進活人的思維,才能誘騙活人自己害死自己;” “我們?nèi)荚庥隽斯泶驂?,而不是被直接殺死,這就表明這只厲鬼的真身離這里很遠;而剛才我們這些暈倒之人唯一共同接觸過的媒介,就是河水。” “也就是說,這個慘死的女人,很可能被拋尸在河中了,而且就在上游……” 我剛說完,馬大紅就跟泥鰍似的往河里面鉆,也不知是夢見了什么。 我正想幫他,五師公就冷哼一聲:“別管他們!” “我說了,沒經(jīng)過風吹雨打的,都是面瓜!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br> “你大后天要參加大賽,今天就算是場小賽,看看你們師兄弟三個,誰能率先收復(fù)這只厲鬼。” 我點點頭,然后心里升起了一股悲涼感。 害我們的,應(yīng)該就是幻境中那個被活活打死的女人吧? 她和她的孩子,死的真是太慘了! 此時,馬大紅已經(jīng)鉆進河里去了,跟個娃娃魚似的直吐泡泡。 我摁耐住了插手的沖動。 修行與鍛煉身體一樣,最艱難、最痛苦的那一陣子,才是好處最大的。 而且我相信,如果真發(fā)生了生命危險,五師公不會不管的。 我硬下心腸,向小河的上游走去。 因為我們是在河流中段被鬼打墻的,那么那個慘死的女人,一定就是被棄尸在了上游,她的靈魂也會在那兒。 我小跑了幾分鐘,看到上游有一個蓄水壩,尸體多半就被沉在那里。 這時,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 我本能的一記后擺拳打出去。 馬大紅敏捷的閃開,做肥鶴亮翅狀:“靠,你當我玉面飛龍是蓋的?。俊?/br> “什么玉面飛龍,肥螳螂還差不多。”我苦笑一聲:“三師兄和四師姐也醒了嗎?” 馬大紅收回架勢,點點頭:“醒了,他們都懷疑尸體被沖進下游河底了,但聰明如胖爺,一猜就知道是在上游!” 我看了眼自己一路上濕噠噠的腳印,忍俊不禁:“你是跟著我來的吧?” 被拆穿了,馬大紅也不感到難堪,哥倆好的摟住我:“咱倆誰分誰啊,不一樣嗎?!?/br> 我笑了笑,跟馬大紅加速往水壩上跑。 結(jié)果才剛靠近,我就感受到了一股龐大的怨念; 耳邊似有千百人哭嚎,頭暈?zāi)垦#?/br> “這鬼很厲害……”我不由得道。 馬大紅嘆息了一聲:“被丈夫當著女兒的面剁碎了,怨氣何其大,能不厲害嗎……突然覺得我老爹挺好的,至少不是個變態(tài)啊!” 我們蹲在壩口看了一會兒,我確定怨念的來源就在水底,編起袖子準備撈尸。 馬大紅卻揩著鼻頭說:“五師公剛才發(fā)話了,誰要能率先收復(fù)這只厲鬼,他就親自為其打造一把法器!” “五師公那經(jīng)箓門,本來就是專門搞符篆跟法器的,那手藝,千金難求??!你也知道師哥我那菜刀,費起來就跟玩具刀似的,這次機會,就讓給師哥吧,感激感激?!?/br> 我想了一下,笑道:“我把它收服了,再按照你的要求,托五師叔做把法器,完了再偷偷給你,不就成了?” 馬大紅卻充耳不聞,往后退了幾步,助跑著肥鵝下海,激起千層浪花。 我這才明白,馬大紅不是真的圖法器,而是怕我有危險,想先下去幫我趟個深淺。 他看起來總是不著調(diào),但我知道,他是最重義氣的。 馬大紅水性極好,一眨眼就潛入了水底。 但沒過一會兒,他就撲騰著鉆了出來,抓住我上看看下看看,臉色慘白的嘀咕:“怎么會這樣……你不是在下面嗎?” “什么意思??”我楞然道。 “字面意思??!你就在水底下睡著呢,還穿著新郎官的衣服,差點沒把我嚇死!那女鬼的尸塊好像就在旁邊,但我哪敢細看啊,趕緊上來瞅瞅你有沒有出事!”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別下去了,等五師叔他們來了再說吧?!瘪R大紅勸阻道。 我搖l搖頭; 按照五師叔的意思,今天無論發(fā)生了什么,我們dou必須主動面對。 不過,這只女鬼的怨念很大,可能會很難對付,必須做好充足的準備。 我立馬就近挖了些黃泥,把自己的精血攪合在里面,捏造成了一個陶甕,然后生火烤硬,在上面畫下了咒印,剁了一截柳木作為塞子,最后在上面貼上了鎮(zhèn)魂符。 封魂甕! 《奇門陰兵書》的第一頁,就教人做這個東西; 陰兵術(shù)的修行與養(yǎng)鬼脫不開關(guān)系,時常要用到封魂甕這種拘役鬼魂的器皿。 我又做了許多符人,跟封魂甕放在一起,并在附近的淺灘里捉了一只小青蛙。 我讓馬大紅搜羅些柳枝架個柴堆,然后忍著惡心含住青蛙,一頭扎進了水里。 水很渾,我往下潛了十幾米,才看清河床的光景。 頓時,我的臉色蒼白一片。 馬大紅沒看錯,“我”的確沉睡在水底下! 穿著樣式很古老的紅色嫁衣,長發(fā)披散在水中,雙手疊放于胸口,一身書卷氣和貴氣。 最重要的是,“我”的半張臉皮,被撕掉了,露出了大片腐rou。 我越看越心驚。 當初我追蹤著爺爺闖入了瀑布,在那里遭遇了鬼打墻。 在鬼打墻的幻境中,我看見瀑布底下全是我的尸體,共有六具,并被一條巨大的類蟒之物纏在一起。 其中一具尸體的臉,跟現(xiàn)在水下的這一具,簡直一模一樣,也是半張臉被撕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