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自相殘殺
“羅斯,別跟它說這么多!”瘋子很快就從被背叛和欺騙的憤怒中清醒,他握著打磨已久的長匕首,不由分說朝鈺珉刺去。 “等等!”陳簡一把抓住瘋子。 “你想干什么?它是鳥,看不出來?”瘋子質(zhì)問。 “瓊明——” “我不叫瓊明!”鈺珉抹掉嘴角的鮮血,但更多鮮血很快流了出來,她放棄整理容貌,雙腿戰(zhàn)栗不已地直起身子,握緊匕首的雙手沒法再對準陳簡,“我是鈺珉!” 陳簡沒反應過來她是什么意思,事到如今還要假裝自己的“羽民”嗎? 白夭于心不忍,輕聲說道:“是她本來的名字。”她也緊繃全身,隨時準備逃開陳簡和瘋子的攻擊范圍——一旦鈺珉揭露自己的身份。 “……鈺珉,”陳簡感覺這樣稱呼她很別扭,叫了她十余年的瓊明,結(jié)果在混亂的情況下忽然改名。不過托改名的福,他好像能更客觀地看待這只潛伏在自己身邊的鳥了?!拔腋緵]想殺光你的族人。”他誠懇地說著,但不知在鈺珉眼里,這番說辭有有多少份量呢? 耳邊的廝殺聲沒有停歇的跡象,好像在替她說話。 “那你這么做是為何???”她帶著哭腔。 在敵人面前露出軟弱的一面可是大忌。陳簡在心中默默想著。 “我去找過少昊帝了?!彼鐚嵳f道,“我想和他談和?!?/br> “……先打再談?” “只是一種籌碼——無論如何,少昊帝拒絕了我們。鈺珉,你要弄清楚,最先侵略的不是我們?nèi)祟?,而是鳥國,是少昊帝打破了誓言?!?/br> 鈺珉無話可說,但在種族存亡面前,又何必講那么多道理? 她搖搖頭,銳利的羽毛沒有松軟的跡象:“我不能看著自己的族人死去?!?/br> “就算殺了我也沒用——” “羅斯!”瘋子很惱火,“現(xiàn)在可是戰(zhàn)爭!你這樣在我們那時是要殺頭的!你跟敵人有何廢話可說?!”他再上前一步,不顧陳簡阻攔,舉起右手朝鈺珉的脖子砍去?!昂箢^的窮奇才是大麻煩?!?/br> “瘋子!”白夭想制止他,她不想看到自己最熟悉的人和鳥廝殺,況且—— “窮奇……大人?” 鈺珉的身體動了起來,飄揚沾血的羽毛如同一面絢麗的旌旗拂過瘋子眼前,他被羽毛切成了兩半。 “我不會讓你們再上前一步?!扁曠霊嵑薜氐芍傋?。 陳簡看出窮奇是鈺珉的逆鱗。 他們是什么關(guān)系?為何蠱雕從未說過? “白夭,這里交給你。”陳簡沒時間在鈺珉這浪費時間了。 正如瘋子所說,窮奇那邊才是大麻煩,他殺死的人足夠鋪滿一道山坡,而且現(xiàn)在還和重明鳥匯合。普通人跟沒無法抵擋兩只白瞳鳥的攻勢,為扭轉(zhuǎn)頹勢,盡早取得逼迫少昊帝的籌碼,陳簡必須前去支援。 “我——” 白夭愣在原地,但陳簡沒有留給她說話的時間,轉(zhuǎn)瞬消失于人潮。 * 鈺珉踹開瘋子,目光寒冷。 “情鵲大人,您還站在那邊嗎?” 竟然說和少昊帝一樣的話……白夭緊緊地握住匕首,她能一腳將鈺珉踹倒,并不意味著能打敗她,鈺珉剛才在跟羅斯較量,自己只不過是偷襲罷了。 “您為何不說話?” “鈺珉,”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說出這種話,但還是勸說道,“你看不出羅斯的意思嗎?他不會殺你的?!?/br> “您不僅自己投敵,還想讓我和骯臟的人類待在一起?其他鳥兒說得沒錯,情鵲大人——這是我最后一次這樣稱呼您,”她緊張地喘著氣,忤逆白瞳鳥還是激發(fā)了她最本能的恐懼,在鳥國漫長的歷史上,她應該是頭一只如此粗暴面對白瞳鳥的紅瞳鳥,“您是最下賤的白瞳鳥!為何要背叛少昊帝?你到底看中羅斯哪個地方?他身軀瘦弱、面容愚蠢,憑借一點點小伎倆就想打敗少昊帝,你和他一樣愚昧?白夭,你不是這樣的人,你應該看得出來——” 她目光放到遠山上的窮奇。 “這是人類自投羅網(wǎng)。你就那么喜歡和人類纏在一起?賤種!” 白夭眨了眨眼,對鈺珉的侮辱毫不在意。 “羅斯,”她用綿柔的聲音說道,“我沒有看中他,我只是想成為人類?!?/br> “別用這種聲音和我說話!”鈺珉怒吼道,同時用刀在左掌劃開傷口,用刺痛抵抗情鵲的聲音,“別想誘惑我!” 白夭臉色陰沉下來。 疼痛是對付自己的唯一方法,鈺珉當然知道。 “你想變成人就變,有誰阻止過你?”鈺珉步步緊逼,銳利的目光儼然勝過白夭一籌,“可為何要背叛我們?” 是啊,為什么呢?白夭內(nèi)心糾成一團,泛白的眼睛折射出云火。 她的眼睛飛快跳動。 “說不出來?”鈺珉冷笑一聲。她的身影化作數(shù)道殘片。 無力感和壓迫感同時朝情鵲襲來。她雖為白瞳鳥,但并不是驍勇善戰(zhàn)的類型,面對數(shù)十年如一日艱苦鍛煉的鈺珉,她只能依靠從白夭那繼承下來的種種應對方法強行交手。她深吸一口氣,強制將猛動的大腦鎮(zhèn)定,同時注視鈺珉攻來的方向。 羅斯把鈺珉交給她,而羅斯是經(jīng)驗老到的人,他肯定是確信她能打敗鈺珉才作此決斷。 白夭想到這點,信心倍增,隨之而來的是體能提升,她感覺周圍的一切都變得緩慢了許多,鈺珉的動作在她眼里化作清晰可見的軌跡,她一眼就看得出對方接下來的行動。 一聲喝響,鈺珉的匕首刺了過來。 白夭向右一轉(zhuǎn),學著陳簡方才的樣子打算把鈺珉絆倒,但想著她肯定不會在此招上吃第二次虧,于是連忙收回還沒伸出的腿。 果不其然,鈺珉對這招早有應對,在刺空的同時壓低身體猛然向地面一縮,一旦白夭方才伸腿,膝蓋必定會被切斷。 可鈺珉的應對還沒有結(jié)束,她似乎早想到白夭不敢伸腿,在白夭沒來得及調(diào)整身姿的短短幾秒,她伸手抓住白夭的右手。白夭現(xiàn)在想抽身卻為時已晚,她感覺火辣辣的疼痛從手腕燒到大腦,整個右半身瞬間陷入麻痹狀態(tài),好像產(chǎn)生了一道裂縫,縫隙越來越到。 兩秒后,等她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事,右手已經(jīng)被刀鋒劃開,白細的骨頭裸露在外。鈺珉緊接著用力踹向她的腹部,她像斷線風箏一樣,連疼痛都還沒喊出來,大腦就砸到遍布山麓的石塊傷。 一聲沉沉的喘息從喉嚨飄出,她感覺自己要昏過去了。 鈺珉俯視著她。 “別忘了,你只有一條命?!?/br> 銀白的刀鋒在視野中放大,世界被倒三角切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