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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她心里是怪老大的。 但那么多人在,她沒有發(fā)作,只是去告訴了大隊長。大隊長一聽這事,急忙就讓人去找蘇大山,找回來后大隊長狠狠批評了他,讓他開著拖拉機載著阿婉去醫(yī)院。 那個時候,劉招娣不知道什么時候就過來了,她拉著蘇老太阻止著她,說阿婉已經(jīng)那樣了,去不去醫(yī)院都救不回她,還浪費錢。家里的錢已經(jīng)夠拘謹了,還要拿去看病,這算什么? 這個時候,蘇老太生氣了,大罵了劉招娣一頓,就讓蘇大山載著她們?nèi)チ酸t(yī)院。 當時阿婉就被推進了搶救室,但沒能搶救回來。 阿婉還是走了。 臨走前,回光返照,阿婉當時對蘇大山和劉招娣說,希望他們能幫忙照顧兩個孩子,還把自己攢的錢交出來一大部分,剩下的一小部分,她交給了兩個孩子,只悄悄地告訴蘇老太。 蘇老太眼里全是淚,她邊說邊哭:“是我沒有照顧好阿婉,是我的錯。如果當時我堅持讓阿婉住院,而沒有把她接回家來,阿婉可能就不會死?!?/br> 蘇三河聽到這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住了。 他怎么也沒有想到,妻子會這樣突然地去了。 沒有任何的征兆,突然就昏迷,突然就吐血,連醫(yī)生都檢查不出來? 蘇三河不相信,他覺得這里面大有文章,但是他又說不出來哪里不對。 是有人害了阿婉!他的心里有個聲音在告訴他,是有人害了阿婉!但什么人害的,他沒有頭緒。 他痛苦地抓著自己的頭發(fā),用力地抓著,胸口有把小錘子,在用力地敲打著他的心臟。他的心臟幾乎驟停。 他將頭埋在雙臂間。 他沒有抬頭,鼻子發(fā)酸,被他強忍著,但還是沒忍住眼里的淚。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他用力地抹了一把臉,張嘴想說話,卻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也說不出來。 所有的話,都梗在喉嚨里。 蘇老太用力地喘息著。 她剛才在說的時候,并沒有把當時阿婉吐血,蘇大山躲著不見人,耽擱了就醫(yī)的時間這事說出來。 這是家丑,老三媳婦當時的情況那么危機,老大卻避不見人,耽擱了最佳的救治時間。 老太太不恨嗎?恨!恨不得打死這個兒子。但是,老大終究是她兒子,她打了,最后只是把這絲埋怨深深地藏在了心里。 今天說的時候,她還是自動地回避了這個話題。 倒不是說偏向老大,而是這是一個做母親的私心。私心里她還是不希望兩兄弟從此陌路。 哪怕她知道,這次老三是發(fā)了狠了,和老大之間,早就因為劉招娣賣咪兒這事,產(chǎn)生了隔閡。她也不希望,在老三的心里再添一份憤怒。那就把所有的錯,都歸在她身上吧。是她沒有照顧好老三媳婦,是她對不起老三。 蘇老太哭,胸口劇烈地起伏,差點就憋過氣去。 蘇三河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到了她身邊,一手攬著老太太的肩膀,一手正幫她揉著胸口。 沉著臉,卻不說話,誰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但是從他的表情中可以看得出來,他很痛苦。 是啊,能不痛苦嗎?自己深愛的妻子,突然就去了,他連最后一面也看不到,怎么能承受得住? 但他是男人,是三房的支柱,他不能倒下去。他倒下去了,家里兩個孩子怎么辦?還有老爹老娘,心里更承受不住。 蘇咪兒抱著蘇昱,也在默默地聽著蘇老太講著那個事。 她剛剛恢復記憶,有些記憶其實是模糊的,不清楚的。此時聽到蘇老太講了那時的情景,她就想起來了。當時阿娘死的時候,是怎樣的情景。那一口又一口吐的血,是多么的可怕。 當時別說蘇昱了,就是她都嚇壞了。 那個時候她還沒有恢復記憶,印象風景點還是有點兒怕的。特別是那血,鮮紅鮮紅的,看起來是那樣的恐怖。 臨死前,阿娘一直抓著她的手,跟她說,要照顧好阿昱。當時阿娘已經(jīng)神質(zhì)不清了,卻一直在重復。 那個時候的咪兒是怕的,她懵懵懂懂,什么都不知道。 但心里還是有一個信念,要照顧好阿昱。 但她一直都抓著阿娘的手,不想讓她死。 阿娘當時又吐了很多血,血都濺到了她的身上。 哪怕現(xiàn)在想起來,見慣了生死,她都忍不住在心里打了個冷戰(zhàn),更不要說阿昱了。 阿昱當時還那么小,看到阿娘慘死的情景,是不是在心里留下了陰影?她不知道,阿昱也沒有表現(xiàn)出來,但她知道,肯定多少有的。 她在輕拍蘇昱后背的時候,情不自禁地就輸了一些能量過去。 蘇昱沉沉地睡了過去。 蘇咪兒又想起了今天下午在車上做的那個夢。 她想到,阿娘的死不簡單,跟那個身影有關(guān)。當時那個濃霧中的身影,吸收了她身上的氣運,夢里阿娘也是這樣突然死的。 是不是,跟那個人有關(guān)系?阿娘被那人吸走了氣運才死的,否則無法解釋,怎么會突然昏迷,突然吐血,醫(yī)生還檢查不出來。 她需要告訴阿爹嗎? 阿爹會相信嗎? 這么玄幻的事情,她是因為自己是無風山的小倉鼠,這些玄幻的事見多了,自然不會懷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