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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兩刻鐘? 阮枝訝然道, 我以為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 蕭約看向顧問淵,問:高師弟是如何分辨時間的? 這話說得太平靜尋常,聽不出是有試探的疑心還是真的好奇。 顧問淵不假思索地答: 我膽子小, 怕得很,心中數(shù)著時刻來驅(qū)散恐懼。 阮枝: 論睜眼說瞎話, 就服你。 她朝顧問淵看去一眼,不知是否是這夜明珠的光到底偏冷了些,將顧問淵的臉色照得平添了幾分森然的慘白。 蕭約聞言, 似乎要抬手做些什么, 目光看了眼手中的夜明珠, 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處理這東西, 想著索性放地上得了。 畢竟在場的另外三人, 他直覺都不是很想托付。 唯一本該給的阮枝,這會兒卻是最讓他心中不平的人。 蕭約垂手,將要彎腰。 一旁的阮枝便頗有眼力見地湊過來,主動道:我?guī)蛶熜帜弥@夜明珠吧。 蕭約默了默, 將夜明珠遞給她。 阮枝便捧著夜明珠,看蕭約抬手結(jié)印,這手法是他曾在蜃樓秘境里使過的,可以用來最大限度的探測四周。 結(jié)印的手法利落使出時很是賞心悅目,靈力的波紋以施術(shù)者為中心向外擴散,襯得蕭約身上莫名多了種凜然圣潔的不可侵犯感。 這就是修仙的魅力啊。 阮枝一邊想著,一邊看著手中這拳頭大的夜明珠。她單手捧著都有些搖搖欲墜,非要雙手拿著才穩(wěn)妥,她不禁又想:這就是有錢的魅力啊。 靈力擴散到無限遠(yuǎn)的地方,卻看不到有停止的跡象。 片刻后。 蕭約收回手:以我靈力能抵達(dá)的最遠(yuǎn)處,仍然碰不到這里的邊界。 換言之,這幾乎是一處無邊無際的空白所在。 一行人停下步子,既已知道蹊蹺,再漫無目的地走不過是無用功。 阮枝心里清楚,此處并不是幻閣十九層,原著中蕭約是在這里頓悟了,得到了幻閣的承認(rèn),才讓他去了第十九層,故而有了番造化。 要是平常的劇情,阮枝一早就插手推動了,問題就在于這頓悟二字,正是要由當(dāng)事人從本心出發(fā)領(lǐng)悟了新的事物,光靠旁人的言辭是無法達(dá)到那種效果,且還有可能會適得其反。 原著中蕭約頓悟的描寫就格外的意識流、蒙太奇。 阮枝總不能去和三位男主說:各位給點面子頓悟一下吧,這樣我們馬上就能去無人抵達(dá)過的十九層了。 別是頓悟沒成功,還懷疑起她的身份來了。 除此之外,阮枝現(xiàn)在也分外擔(dān)憂自己的安危她可不覺得自己有什么修仙的慧根,等三位男主都頓悟出去了,不就只剩她一個人留下來困住了? 思及此,阮枝無意識地嘆了口氣:哎。 剛從她手中拿回夜明珠的蕭約: 他看了看夜明珠,又看了看阮枝面上明顯的愁苦難過。 她很喜歡這夜明珠? 給她倒沒什么,只是 他還在生氣。 阮枝將他從繩子上打落下來,此舉無異于是要置他于死地。 平日里阮枝不管做出什么,蕭約都覺得還可以理解,可這次卻是板上釘釘?shù)臍⑿?,讓他如何能夠釋懷?/br> 她就真的厭惡他至此,希望他去死不可么? 甚至于,蕭約回想從前的幾件事,后知后覺地認(rèn)為不是那么回事,或許阮枝從來就是很討厭他,那層浮于表面的喜愛才是虛假! 蕭約現(xiàn)在多看她一眼,氣血就翻騰得厲害,五臟六腑都在發(fā)疼,遭到動搖的天機訣片刻不停地在刺傷他的經(jīng)脈,提醒著他的心性有失。 如果是提劍殺來的敵人,還擊便是; 如果是行陰險不軌的小人,按規(guī)矩處置就行; 但他完全不知道拿阮枝怎么辦,光是想想她站在繩索上瞥來的一眼,心中的痛楚便愈深。 沒有人告訴過他,他喜愛的女子想要殺他的時候,要怎么做才是對的。 蕭約的呼吸亂了幾息,不由得收緊了手指,攥緊了夜明珠,朝著遠(yuǎn)離阮枝的方向走了幾步。 阮枝默默收回了垂涎金錢的渴望目光。 他們一行人靜佇不言,唯有夜明珠的光亮算是此間黑暗的唯一一點慰藉,阮枝的視線從三位男主臉上掠過,沒發(fā)現(xiàn)半點驚懼害怕的神色。 反倒是裴逢星,怕她被嚇著,在她身邊同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阮枝忍不住問這位目前還處于落魄階段的男主,很想了解他的心路歷程:裴師弟,這里你不害怕么? 不怕。 裴逢星沒有半點猶豫。 阮枝:可我們被困著,連一點線索都沒有,或許會死在這里。 裴逢星的表情完全不怵,鎮(zhèn)定平和:沒關(guān)系。 如果非要死,他能和阮枝死在一起,就沒關(guān)系。 反正跳下來的那刻,他也是抱著赴死之心。 裴師弟,你真是超然外物。 阮枝夸贊他,順理成章地將準(zhǔn)備好的暗示說出來,幻閣精妙如斯,想必此處哪怕空無一物也不會是無的放矢,說不定會是像前三層一樣,須得用心感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