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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瑄聽這話意思就覺得不對,什么叫你也在,合著他出現(xiàn)在這里很不應該嗎? 好巧。 景瑄露出假仁假義的笑容,竟然能在這里遇到賀師弟。 賀言煜驟然停下步子,身后跟上來的小師弟猝不及防撞到他的后背,這才如夢初醒地進了山洞。 在這之后,是裴逢星和顧問淵。 這兩人的表情一個比一個壞,前者還是面無表情,只是眉心緊蹙、面色有點難看;后者緊繃著下頜,眼神中都透露出幾許殺意,濃郁的陰沉氣息繚繞在他的眉宇間。 他們二人是跟著過來,都有點半神游的狀態(tài)。偌大的暴雨不要命地往下灑,修士無法使用聚靈為實,與凡人無異。 裴逢星和顧問淵在看到阮枝的時候,反應幾乎和賀言煜相同,只是沒有那么明顯,微弱地怔愣后,一同走進了山洞。 阮師姐。 裴逢星喚她一聲,算是打了招呼,聲音比平時更啞。 顧問淵則是看了她一眼,滿臉煞氣地沉默不語。 原本寬敞的山洞容納了六個人,瞬間變得擁擠起來。 景瑄人前還是好好師兄,雖然對賀言煜方才的反應不大滿意,還是主動從儲物袋中拿出了帕子,分給了賀言煜和小師弟。 賀言煜感激道:還是景師兄想得周到,我等平日都沒帶著帕子,此刻卻是沾景師兄的光了。 景瑄笑了笑,轉向裴逢星和顧問淵。 裴逢星正默默地擰著袖口的雨水,半倚靠在山洞巖壁上,左腳微微發(fā)著抖,他不動聲色地將重心大半轉移到右腳上。 高束的馬尾被暴雨打得有些散,碎發(fā)一縷縷地粘在額前頰邊,微垂的眼睫時不時地發(fā)顫,清雋的五官盡被水洗,好不可憐脆弱。 顧問淵在儲物袋里翻找了一下,他扯著唇角,說不上是嘲諷還是別的什么,袖口滴滴答答地仍然在往下滲水,符篆和聚靈為實在這里都不起作用,他被最討厭的東西淋了個痛快。 相比之下,顧問淵的臉色更差,唇色極淡,肌膚蒼白得觸目驚心,眉眼卻愈發(fā)顯得深黑,有種不真實感。 分明還頂著高常的臉,氣勢卻在此時生生壓過了一頭。 景瑄動作一頓,從儲物袋中拿出最后一條帕子,為難地道:好像,只剩下一條帕子了 裴逢星抬眸看去,略顯靦腆小心地道:給高師兄吧。 顧問淵本全無反應,聽了這話,回絕道:不用了。 話到嘴邊硬生生改了措辭,還是念著景瑄這舉動到底是好心,沒有讓自己過于暴虐的情緒太外放。 景瑄拿著帕子,一時間有些尷尬,自己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二位道友倒也不必如此客氣。 我這里還有一條,正好。 阮枝從儲物袋里翻騰出干凈的帕子,以為這就解決了問題。 只是她這帕子的材質不如景瑄的好,她便握在手中,等著最后給出去。 顧問淵蹙著眉往她這方看來,這一眼竟然隱約有幾分責怪的意思,隨即伸出濕漉漉的手,說了至今為止的第一句話,聲線偏低,態(tài)度熟稔,分明是說給阮枝一個人聽的:既然有,怎么不早拿出來。 我也是才想到 阮枝順著問題答,手都要伸出去了,忽然看到裴逢星望過來的眼神。 很寂靜的目光,不吵不鬧,只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裴逢星一如既往地無甚表情,讓人猜不出心思,視線卻粘在阮枝手中的帕子上,流露出幾分克制的渴望。 活像是沒得過什么好東西的小孩,別人有東西拿的時候就眼巴巴地看著,不會爭搶,也不會哭鬧著彰顯存在感。 好欺負得讓人良心一痛。 阮枝能感覺到裴逢星也想要帕子,可他一開始讓給高常,大約是不好意思,現(xiàn)在自然又想拿到更為熟悉的人的帕子。 裴逢星向來是認生、局促的。 心念陡轉,阮枝眼疾手快地從景瑄手中抽出了帕子,塞到高常的手中:諾,趕緊擦擦吧,不用太客氣拘禮。 雖然高常和她有點過節(jié),但不是大問題。 同門還是可以互相照顧。 顧問淵:? 阮枝走到裴逢星身邊,知道他左腿不便,主動把剩下的那只帕子給他:你也快擦擦吧。這幻閣不同凡響,聚靈為實不起作用,萬一傷寒就不好了。 裴逢星詫異地望著她,堪稱受寵若驚的接過帕子,好似完全沒想過自己還能得到,眨了眨眼,被沾濕的眼睫仿佛剛哭過似的,小心翼翼地點了下頭,對阮枝道:多謝師姐。 嗓子啞得都快破了音,最末的兩個字被他說的輕不可聞。 顧問淵再次:?? 什么東西? 憑什么對那個裴逢星說的話比對他說的還要多。 而且 明明是他先去要帕子的! 顧問淵受到了極大沖擊,他在伸出手的時候完全沒想過自己會被拒絕。 結果就這? 且不說她現(xiàn)在不知道自己就是顧問淵,但是為什么同樣兩個外門弟子,她要這么區(qū)別對待,沒有先來后到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