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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枝被她抱得差點又是一陣猛咳,回憶起了孔馨月發(fā)生改變的那個慘烈下午雖然她不太知道孔馨月為什么突然轉(zhuǎn)變了對她的方式,可能是同類之間的惺惺相惜吧。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阮枝拍了拍她的背,非常隨和且熟練地安撫著。 孔馨月逐漸平靜下來,拉著阮枝在一旁的欄桿邊坐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抹了抹臉:方才是我失態(tài)了。 阮枝道: 夜色深重,我也看不清。 孔馨月臉微紅:阮師妹,你真好,從前都是我糊涂。 阮枝擺了擺手,順便抬頭看了眼好似沒有邊際的夜幕,今夜并沒有月亮,云層重疊厚重: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她對孔馨月沒有太特別的感覺,對方嗆聲她的時候她當場還回去了,不會留下怨恨;自然,也不會因為孔馨月突然的示好,就認為對方馬上立刻變成了自己好朋友。 這是書中的世界嘛,她很寬容的,來什么戲都能接。 孔馨月抓住她的手,靜了一會兒,試探性地問:那你現(xiàn)在對蕭師弟,是什么感覺??? 阮枝想了想:不能說是不共戴天,只能說是他死我活。 孔馨月:這么嚴重的嗎? 孔馨月被這個回答給震住了:這算什么?因愛生恨? 阮枝默默地點頭,動作中充滿了不可言說的信念感和使命感。 孔馨月目瞪口呆地望著她,好半晌,才呆呆地再次問:為什么呢?不應(yīng)該啊,你和蕭師弟的關(guān)系怎么會變成這樣? 阮枝: 女人,你好麻煩。 我喜歡蕭約,你接受不了;我不喜歡蕭約,你也接受不了。 話都已經(jīng)說出去了,只能順著往下說。 阮枝也懶得半途改口,亦或是深入解釋她和蕭約的關(guān)系,便十分冷酷無情地道:因為我嫉妒他。 什么? 孔馨月一副完全沒聽明白的樣子。 阮枝大無畏地重復道:我嫉妒蕭師兄的天縱奇才,嫉妒他的修為每日倍增。和他同為青霄長老的門下,他那么優(yōu)秀耀眼,我卻不值一提;他輕而易舉就能做到的事,我要拼命才能跟上;他總是受人追捧,我卻很不討人喜歡。每當我站在他身邊,就能感覺到無限的壓力和抬不起頭來的自卑。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還滿意你所聽到的嗎,女人? 既夸贊了你的心上人,又深切地表達了我和他之間不能共存的關(guān)系,完美。 孔馨月人傻了。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阮枝心中還要這樣的想法。乍聽上去似乎覺得阮枝的嫉妒不應(yīng)當,可是,這些話語又字字發(fā)自肺腑。 孔馨月想起不久前自己對阮枝的態(tài)度,還有許多其他同門背后對阮枝的議論;而更早之前,在阮枝剛?cè)腴T、還沒有開始追求蕭約的時候,確實有不少人說青霄長老為何收了這樣的一個弟子,不論是資質(zhì)還是實力,都遠不如蕭約 這次,孔馨月沉默的時間更長,再開口時,口吻分外深沉:阮師妹,我明白了。你放心,今天你我之間的談話,我絕不會讓第三個人知道。 你又明白了。 阮枝嗯了一聲,倒也不怕這番話被人聽去,畢竟她和蕭約就是對立的關(guān)系,女配遲早要被男主按在地上摩擦,為光榮的打臉史添磚加瓦。 孔馨月嘆了口氣,道:縱然你這么說,其實,卻也不是討厭蕭師弟吧。 阮枝沒有反駁。 她本人對蕭約同樣沒有喜惡。 孔馨月抱了抱她,忍不住又嘆息:嫉妒,又忍不住被他吸引所謂愛恨交織,正是如此吧。 她摸了摸阮枝半散在腦后的長發(fā),突然覺得有點心疼阮枝:懷著這樣的心情,卻仍然大膽追求,不畏流言與傷害,是用了多大的勇氣才能做到呢? 她,乃至其他所有對阮枝惡言相向、冷語相對的人,壓根沒有認真了解過阮枝,不知道阮枝背負著什么樣沉重的事物,妄自對她,這一切,又何嘗不是出自嫉妒心呢? 孔馨月越想越難受,潸然淚下: 想著是嫉妒,可連半點傷害蕭師弟的舉動都做不出來。 他們都不如阮枝,都應(yīng)當愧疚。 阮枝沒想到孔馨月說著說著還哭了,極為驚恐,連那句原來你也嫉妒蕭約都沒能說出來,忙不迭拿手帕去給她擦眼淚,嘴里慌亂地道:你別哭啊,這哎,做不出來就做不出來嘛,人要學會放過自己,不做這一件事,還有千萬件可做的事。 勸了一會兒,孔馨月總算是不哭了,兩人攜手回屋,總算不必在更深露重的時候在院中吃冷風了。 阮枝回了房,發(fā)現(xiàn)儲物袋不知道什么時候掉了,那里面可放著她幾乎全部的身家,當即又出門去找。 她走到院中,半彎著腰仔細查看,因她的儲物袋是墨藍色的,在有植物的夜間院落很容易看漏了。 一雙烏色長靴躍入視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