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燕聽完不解：“羅方明的不實報道是什么？”

    “這我沒有告訴你的義務(wù)，我只提醒你，方成彬在華東這么多年，沒當(dāng)過縮頭烏龜，這次全程裝死，一是可能后院起火，二是知道羅方明背景深厚，主動讓路。”李望榮從抽屜里拿出一個信封，“我的話說到這里，至于你什么想法，也不用告訴我。這是我給你的推薦信，不是去總部，而是回華東當(dāng)一把手，電子版我已經(jīng)發(fā)上去了，這是給你留的，成了，是我的功勞簿，不成，算是我個人對你的表揚信?！?/br>
    “主任?！?/br>
    “你叫我什么？”

    “老李?！彼嵵亟舆^，“謝謝?！?/br>
    “不客氣。只是你在華中一天，就還是我的兵，走之前要把事情交接好，我不來收拾爛攤子。”

    “嗯，我保證。”她笑了笑，往外走時又被他叫住，“婚禮別忘了請我，不然少一份大紅包?！?/br>
    于燕開心地?fù)]揮推薦信：“沒有大紅包也會請你的，你因為我都被大老板批了，我得向你賠罪。”

    李望榮忍俊不禁，這傻丫頭，能夸能罵，好事記著，壞事從不放心上，做事一等一厲害，還有幾分單純可愛，要真成了華東領(lǐng)導(dǎo)，怕不是要把他比下去。

    他壓力頗大地?fù)蠐项^，隨即釋然，算了，再過兩年老子就退休了。

    哈。

    。

    于燕恢復(fù)行動自由，先去采訪了批發(fā)大王周宏斌，又去醫(yī)院探望了早就重返崗位的楊醫(yī)生。

    她把該鞏固的鞏固，結(jié)束的結(jié)束，一切交接妥當(dāng)，四月初，漢城宣布解封。

    這座傷痕累累的城市開始重啟，公路、車站、重要的關(guān)節(jié)被打通，大街小巷的煙火氣見證了它的蘇醒。

    櫻花開放，暖意襲人，春天真的來了，她也真的要走了。

    陳越和小梁他們搶到了第二天的飛機，她手上事情多，只搶了第三天的高鐵票。雖然要坐很久，但她歸心似箭，甚至連一個晚上也等不得。

    她辦好了核酸檢測，出城，進(jìn)站，一路上也沒打盹，終于在天擦黑時抵達(dá)嵐城。

    她沒有回上海的家，而是要去見很重要的人。一出站，甚至不用找，要見的人穿著身黑皮衣，就站在巨大的燈柱旁。

    她推著行李箱小跑而去：“蔣攸寧。”

    她抬頭，他低頭，他們貪婪地望著彼此。隨即，他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我回來了?！?/br>
    “嗯?！彼壑谋常徚嗽S久，而后松開，俯身和她額頭相貼：“我感覺像在做夢一樣?！?/br>
    “我也是。”她親他的唇，任由自己溺在他的溫柔的氣息里。而后，他們分開，看清了對方眼里晶瑩的光亮。

    這不是夢。

    是我，蔣攸寧，我真的回來了。

    第73章  月明

    蔣攸寧拉過行李箱，一手緊緊與她相握。他們沒有去停車場，而是坐了扶梯往地鐵站走。于燕問：“不去你那嗎？”

    “那邊我退租了，剛搬到新家住?！?/br>
    “新家？”于燕遲疑，“你是說我們的……”

    “對，我們的新家?！?/br>
    她心頭一軟，在她缺席的這段時間里，只有他一個人為此忙碌：“對不起啊，我什么也沒有替你分擔(dān)?！?/br>
    “可你提了很多意見，作為女主人，已經(jīng)很合格了?！?/br>
    “合格標(biāo)準(zhǔn)這么低嗎？”

    蔣攸寧笑：“不低，你的意見很重要?！?/br>
    于燕跟著他過了安檢，上了車，空間雖擠，但乘客們都很安靜，耳邊只有滾動播放的廣告聲。

    交通是城市的血脈，一別半年有余，于燕覺得這里發(fā)生了變化，又好像哪里都沒變。疫情給嵐城造成的創(chuàng)傷到底要小一些，她看著周圍的人或站或坐，同戴口罩而專注地為生活忙碌的情景，不免想起漢城封禁時，地鐵站關(guān)下的閘門和拉起的警戒線……也是見過冷清和停滯，才明白熱鬧和流動的可貴。

    她捏了捏手指，肩上卻傳來微重的力道，蔣攸寧低頭，好似明白她在想什么，但他什么也沒說，只把口罩的金屬條捏得更緊了些，“到站了?！?/br>
    兩個人從出站口到上樓，還不到五分鐘。蔣攸寧輸入并告訴她密碼，一進(jìn)門便把所有的燈打開。于燕第一次來這兒，對著滿室明亮，對著她在照片中見過而如今就在眼前的實景，既好奇又興奮。

    “比你拍給我的還要好看?！贝蟮礁魇礁鳂拥募揖?，小到地板上的每一塊磚，都被收拾得簇新整潔。

    “我喜歡這個沙發(fā)?！?/br>
    “窗簾的顏色也正好。“朝南的陽臺接住了蒙蒙的夜，她在外面站了會兒，看樓下綠化帶的地?zé)?，看遠(yuǎn)處還未隱匿的街道，以及深色調(diào)的鑲著幾顆星星的夜空。

    濕暖的風(fēng)拂過她的臉頰，驅(qū)散了趕路許久的疲憊。等她回屋，關(guān)門拉上窗簾，蔣攸寧正從廚房里出來。

    “水剛燒上?！?/br>
    “我不渴。”

    “餓了嗎？”

    她搖頭。

    她就這樣近距離地看著他，好像還在確認(rèn)似的，從額頭、鼻梁，一寸寸下移，停在他的嘴唇。

    眼神會說話，她確定她想要什么，卻不敢要，蔣攸寧讀懂了，低頭要吻她卻被她躲開，他進(jìn)一步，她卻后退，直到他箍住她手臂往懷里一扯，準(zhǔn)確地攫住她的唇，以此釋放他在車站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產(chǎn)生的沖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