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問：“這是什么？”

    “我和你?！?/br>
    “？”她一愣，隨即恍然，“呀，我還以為是‘加油’?！?/br>
    “都一樣?！笔Y攸寧拿過戒指，給她重新戴上，“等我攢夠錢了，再給你買更好的?！?/br>
    于燕心頭一甜，想說不用，又覺得有他這句話比真買了還讓她高興。兩個人對視著，輕輕摩挲彼此的手，氣氛溫存，而當蔣攸寧想說些什么，卻被她搶先一步：“對了，我有東西給你?！?/br>
    她拿過剛才提下來的袋子，里面有很多小禮物：“這兩盒是給小韜的奶糖，你讓他不要一次性吃太多，免得爛牙。這是給叔叔的健康手表，我看說明書挺簡單的，應該用得上，就是不知道他喜不喜歡……還有這張專輯，這個歌手近幾年大火，我同事采訪時‘以公謀私’問他要了幾張簽名專，上回聽阿姨說她們的社區(qū)服務小組也常放他的歌，我就問同事要了一張，至于你弟弟他們……好像什么都不缺，我就暫時沒有買?！?/br>
    蔣攸寧見她特地準備了這些，意外之余，方才空寂的心被一點點填滿。

    于燕觀察他的反應：“……干嘛這樣看我？”

    她所有人都顧及到了：“那我呢？我有沒有禮物？”

    “你說呢？”她笑意盈盈，從最下面拿出灰色的矩形扁盒，“我知道這只是個工具，無論價格高低都能滿足需求，但還是想給你買一個?！?/br>
    她不懂哪種聽診器更好，也沒用過，只是上網(wǎng)查了些資料，最后選了大牌子里最輕巧的那款。

    蔣攸寧打開盒子，翻了翻里面的包裝和售后書，于燕傾身湊近：“在去機場之前，我還有話和你說?！?/br>
    他重新合上，放到方向盤前面：“你說?！?/br>
    “首先。”她摸摸鼻子，似乎為自己的鄭重其事感到難為情，“由于工作性質，你會接觸到很多女孩，不管是小護士，小藥代，還是你的小師妹，不管她們是年輕漂亮，還是可愛體貼，你都要和她們保持距離。你可以和她們聊天吃飯開玩笑，但不能太親近，不能交心，不能讓她們誤會你對她們有那什么什么，不然我會生氣。”

    “好?！彼才雠鏊谋亲樱拔铱隙ㄗ⒁夥执??！?/br>
    “第二，你要注意身體。多喝水，多吃蔬菜水果，條件允許的話能瞇就瞇會兒。如果上班遇到了不開心的事，回家了就不要再想。”她在醫(yī)院的時間不長，已經(jīng)對那種焦躁和壓抑印象深刻，他們每天面對各種雞飛狗跳，壓力可想而知，“病人和家屬都有難處，但你的情緒也很重要，醫(yī)院里不止你一個醫(yī)生，不要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攬，也不要陷入抑郁，只有保持良好的狀態(tài)，才能更好地工作，對嗎？”

    他點頭：“對?！?/br>
    她握住他的手：“第三，你要注意安全。醫(yī)鬧不是開玩笑的，我希望你永遠都不要碰到，如果碰到，你可以逃，可以躲，不要覺得不好意思，只是有一點，不要讓護士沖在前面，她們也需要保護。當然了，如果躲沒有用，那你一定要自衛(wèi)，我給你買了防狼噴霧和防刺衣，都在袋子里……我相信醫(yī)院的安保措施，也相信大多數(shù)病患都是通情達理的，但意外嘛，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所以這只是防患于未然，不代表……”

    “我知道，不要擔心，我會盡量避免這種萬一。倒是你，你在外面更需要保護自己。”

    “嗯，我也給自己買了，我還有軍用小刀，戶外裝備配得很齊全?！?/br>
    蔣攸寧松口氣：“那我也聽你的?！?/br>
    她重重點頭，做了個深呼吸，眼眶卻漸漸紅了：“第四，你不要把弦繃得太緊。病人要看，科研要做，但日子還很長可以慢慢來，兼顧不了的時候就先忙一頭，累了就休息。評獎評優(yōu)輪得上最好，輪不到也不要生氣……還有，最重要的，我們每天都要聯(lián)系，哪怕再忙，沒什么話要說，都要發(fā)早安和晚安，好嗎？”

    “好?！笔Y攸寧聽完，屈起手指擦了擦她的眼角，“傻瓜，我們只是暫時分開而已，怎么到了要哭著告別的地步?！?/br>
    “我沒哭，我只是有點難受?！彼f，“我也知道之前的幾年，我們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但現(xiàn)在情況不同，有了牽掛才會舍不得?！?/br>
    她低頭，捏著他的虎口：“我也知道告別應該高高興興的，才能不讓對方擔心，可我就是忍不住，其實我也發(fā)現(xiàn)我特別沒用，不管做了多少心理建設，到頭來還是說一套做一套……”

    “沒有說一套做一套，”他心疼地將她擁入懷中，“別這樣，是我不好，我該早點來陪你?！?/br>
    她埋首在他肩頭，沉默半晌，終是開始低聲啜泣。蔣攸寧輕撫她微微起伏的背，像拉回在風浪中顛簸的船帆。他無聲地安慰她，也在安慰自己。

    車外蟬鳴一片猖狂，車內(nèi)卻十分安靜。誰也沒再說話，直到她慢慢平復，掙脫他的懷抱：“好了，我緩過來了?！?/br>
    “想哭就哭，別忍著?！?/br>
    “那多丟人?！?/br>
    “不會，丟人的話我陪你。”

    “陪我？”于燕破涕為笑，“我還沒見過你哭呢，你哭起來什么樣？”

    “很難看?！彼麥惤谒缴陷p啄一記，而后停頓，盯著那抹嫣紅數(shù)秒，做出承諾：“我會來找你的?！?/br>
    “嗯?！?/br>
    “你要等我?！?/br>
    “我一定等?！彼囊r衫，迎接他落下的深吻。熟悉的氣息間，不安和慌亂都煙消云散，越刻越深的，只有心上人的溫度和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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