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燕搖頭：“不會?！?/br>
    “可如果我離開他，真的……”

    “惠姐，”于燕打斷了她，她不是當(dāng)事人，所以冷靜一些。她安撫地說，“其實我?guī)湍懵?lián)系了幾家雜志社，跟他們說了你的情況，也把你之前的優(yōu)秀報道發(fā)給他們了，有兩家還挺有意向的。如果你想試試，先做份簡歷給我，我?guī)湍戕D(zhuǎn)交，再約下見面時間?！?/br>
    胡惠一愣：“什么崗位？”

    “一家是記者崗，一家是編輯崗。你不要有心理壓力，進(jìn)去學(xué)應(yīng)該來得及，實在適應(yīng)不了，我們再換。”

    “燕子……”

    “你不想去？”

    “不是?！彼龘u頭，她只是沒想到，隔了這么久，愿意幫她，又真正落到實處的，只有她一個，“我自己下不了的決心，謝謝你幫我下了?！?/br>
    “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彼首鬏p松，“如果我有間雜志社，就能拍拍胸脯直接請你?！?/br>
    胡惠配合：“口氣怎么越來越大了，做新聞的時候要拼首席，轉(zhuǎn)了組要當(dāng)?shù)谝?，現(xiàn)在要當(dāng)老板了?！?/br>
    于燕沒接話，把她愛吃的魚移到她面前，胡惠卻沒動，轉(zhuǎn)而打量她的臉色：“燕子?！?/br>
    “？”

    “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什么？”

    胡惠笑得勉強：“別撐了，我了解你就像你了解我一樣?！?/br>
    “惠姐?！?/br>
    “說出來挺丟人的，真的，我一直過不了自己這關(guān)?！彼龏A了塊魚rou放進(jìn)盤子，“有時候我也希望自己的直覺不那么準(zhǔn)，但是三年了，我忍氣吞聲三年，不知道他換了多少個，卻始終找不到他亂來的證據(jù)?！?/br>
    她也懷疑是自己多心，但兩個人同床共枕，疏離怎么可能感覺不到？他每次應(yīng)酬回來，她都希望在他身上找到別的女人的痕跡，這樣她就有理由和他撕破臉離開，可是他的狐貍尾巴藏得那樣好，她壓根不知道是那邊的人心思巧妙，還是他與生俱來有欺騙人的本事。

    于燕聽她說完，胃口全無。

    “你知道嗎？在他考察期間，我甚至寫過匿名信去風(fēng)相總部，但不知是我的舉報信沒有實質(zhì)性內(nèi)容，還是其他原因，他還是順利地通過了考察。我安慰自己，他去北京也好，我落個清凈，只要別搞出人命，帶回來傷我孩子的心，貌合神離我也能接受。”

    于燕喉嚨里似有濁物堵?。骸盎萁恪?/br>
    “不用擔(dān)心我，我沒事?！彼綇?fù)情緒，“舉報信是唯一也是最后一次。有孩子在，有你幫忙，我不會讓自己變成一個失去理智的妒婦。如果矛盾的起因是他有工作而我沒有，造成了脫節(jié)，那我也可以制造危機感。他能掌控很多東西，但掌控不了我?！?/br>
    她看著于燕難過的神情：“我之前還罵你是傻丫頭，現(xiàn)在看來，不戀愛不結(jié)婚才是對的?！?/br>
    。

    這頓晚飯吃得并不像樣，于燕和胡惠道別，心口像是壓了塊巨石。她沒辦法把自己的猜測告訴她，因為她和她一樣只是懷疑，而當(dāng)她意識到自己可以驗證懷疑時，她再次敲響了童珊家的門。

    “她搬走了?！边€是那個室友來見她，“昨天晚上搬的，剩下的房租也不問房東要，牛氣。”

    “你知道她搬去哪兒了嗎？我打她電話打不通?！?/br>
    “不知道。”

    “她一個人走的？”

    “嗯。大概叫了搬家公司，搬完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br>
    于燕喪氣地走出小區(qū)，再次撥打童珊的號碼，還是關(guān)機。她沿著磚路，一直走到地鐵口，忽然找出方成彬的號碼。

    “喂？”

    “童珊在哪？”

    “童珊？”他語氣不好，“她在哪你問我？”

    “那你在哪兒?！?/br>
    “我在酒店。明天一早的飛機回上海，有什么要緊的事要現(xiàn)在說？”

    “沒有?！彼龗鞌?，頹喪地望向漆黑的夜空。旁邊排著很多路燈，但路燈再明亮也照不到遙遠(yuǎn)的高處。

    她沉默著，失神地盯著，直到眼角生疼，掌心傳來規(guī)律的震動。

    低頭一看，屏幕上顯示蔣攸寧來電。

    第46章  相擁

    46

    蔣攸寧下班后參加了個短會，是關(guān)于最近科普義診活動的工作布置。周五下午，陳壽益和梁浩將在報告廳作早期肺癌篩查的科普演講，周六，科里則會派出三位黨員專家，和放射科、胸外科的專家一起共赴山區(qū)義診。和以往一樣，戴煥中鼓勵青年醫(yī)生多多參與，但眾人只是心里響應(yīng)，付諸行動的卻不多：一來義診要和當(dāng)?shù)胤衷簩?，人?shù)超出則難以接待和準(zhǔn)備，二來病人總是更認(rèn)可上了年紀(jì)和頭銜加身的專家，青年醫(yī)生過去只是多了旁聽鍛煉的機會。

    “學(xué)習(xí)不分大小嘛，家里的事如果安排得過來，可以踴躍點?！贝鳠ㄖ羞€不放棄。

    陶鐘左看看又看看，發(fā)現(xiàn)沒人舉手：“那……我報名?！?/br>
    “好，小陶一個，還有誰？”

    陳壽益忙叫停，輕聲提醒：“夠了，每半個月就有一場，按順序排也排得過來?！?/br>
    會后，梁浩笑著調(diào)侃陶鐘：“思想覺悟可以啊，之前怎么不見你這么積極。”

    “人是會進(jìn)步的嘛，何況我也想去山里呼吸新鮮空氣?！碧甄娞氯麅删?，見蔣攸寧換了白大褂要走，“師兄，你回家？”

    “嗯。”

    “我還說今天難得不用加班，請你吃飯呢?！笔盏秸撐囊庖姾?，陶鐘的壓力小了很多，“火鍋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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