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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禾跟在慕襄身后付了銀子,看見他給自己挑了個黑色的帶著詭異花紋的面具,雙唇微啟,但卻沒說什么。 大襄男女風(fēng)氣還算開放,只要定過親,那么未婚男女結(jié)伴游街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事,四處都是小販的吆喝聲,再往遠(yuǎn)處看去,不少年輕男女都在河邊放著花燈。 且河邊每隔二十米都有一個大大的圓壇,里面栽種著一顆顆梔子樹,都有幾十年的高齡。 而每顆梔子樹上,都被扔上去不少紅色布條,上面寫著各種名字,俱是對情意的訴說。 聽說這梔子樹,是雅帝為了取悅皇后栽種的?慕襄將從小就聽到的傳聞?wù)f出了口。 是取悅師禾頓了頓,也是為了紀(jì)念。 慕襄沒再繼續(xù)追問,那是屬于祖輩的風(fēng)光時代,是他參與不了的過去。 他對猜燈謎毫無興趣,他直接拿了兩個花燈,讓師禾付銀子。 手中的糖畫還沒吃完,慕襄一邊走一邊咬,面具只遮到鼻梁,倒是不影響他進食。 師禾就提著花燈跟在他身后,看他要買什么東西然后隨時準(zhǔn)備付銀子。 糖畫甜得有些膩,比蜜餞還過分,連向來喜歡甜食的慕襄都有點受不了了,可一想到是師禾買的,他到底是沒舍得扔。 膩了就別吃了。師禾從他手上拿過糖畫,先去喝點茶解解膩。 別扔。慕襄擔(dān)心師禾隨手就扔了。 不扔。師禾應(yīng)道,我拿著。 不過這會兒茶館可沒什么位置可坐,有人都買不到,慕襄只好隨意找了個小茶攤,讓攤主給自己調(diào)了杯清茶。 但喝的時候他卻猶豫了好久,看著身邊好幾位和他一樣端著茶杯的人,有老人有青年還有看上去十分邋遢的老大爺。 攤主笑瞇瞇道:這位客官,您放心不臟的,咱家每送完一個茶客都會將杯子往熱水里過一遍。 慕襄: 瞧這意思,是洗都不洗了。 他剛想說不喝了,一轉(zhuǎn)身卻發(fā)現(xiàn)師禾又不見了。 好在多看了兩眼,便在對面的攤子上看見了師禾,他微跳的心緩緩放松。 師禾正在買茶缸,還是那種白色外表,印著紅花的茶缸。 他給了些銅錢,對茶攤攤主道:麻煩幫我們清理一下,用這個裝。 好勒!本來已經(jīng)有些不悅的攤主立刻忙活起來,茶缸好,還能邊走邊喝,這位客官實屬明智! 慕襄面色麻木:國師不覺著,這個茶缸跟孤的身份略微有些不符? 師禾淡道:既然入了民間,自然要多感受人間煙火。 慕襄垂死掙扎,你就告訴我,可還有其它樣式? 沒了。師禾和慕襄對視著。 攤主遞來滿滿一缸茶的茶缸時,慕襄差點想要打翻它,但一想到自己帶了面具也沒人認(rèn)得出,便妥協(xié)地接了過來。 清茶是冷卻過的,極為解熱,捧著也不會燙。不過泡茶的水應(yīng)是提前用過梔子花浸泡,聞著非常清香。 慕襄藏在面具后面的臉面無表情:它比我手還大。 師禾漫不經(jīng)心地嗯了聲:正好,夠殿下喝很久。 慕襄: 茶缸確實太丑了,特別與慕襄這一身矜貴的穿著完全不符,原來有如一個矜貴的神秘來客,卻偏生被這茶缸襯托出了些許鄉(xiāng)土氣息。 慕襄一路走一路低著頭,生怕在路上遇見哪個朝臣,這要是被認(rèn)出來,那他的臉往哪兒擱? 可天不如人愿,他竟然在河邊看見之前那個,在他登基之日獻曲的溫英軟,此刻正一臉羞澀地和身旁男子并排走著。 慕襄一眼認(rèn)出這名男子便是禮部尚書陳絡(luò)家弟,那種風(fēng)流不要臉的氣質(zhì)幾乎是一脈相承。 兩人時不時交頭接耳:英軟,我們?nèi)ゲ聼糁i罷? 溫英軟耳根紅了些:好的。 陳家公子朗聲一笑:不過猜燈謎怕是難不倒英軟,英軟才女之名我已聞數(shù)年,今日可算能見識一番了。 溫英軟一副謙虛姿態(tài):是世人謬贊了。 陳家公子捧道:英軟不必自謙,這皇城中誰人不知溫家小女三歲便可熟讀所有詩賦? 兩人旁若無人地交談著,女兒家時不時靦腆一笑,好一副郎有情妾有意的模樣。 他們雖沒看見慕襄和師禾,但是慕襄還是心口微跳。 他連忙握住師禾的手拉著人就要往回走,結(jié)果步子還沒邁開,就聽見了一道男聲:國師大人陛下? 是溫英卓。 慕襄面無表情地回頭:你認(rèn)錯人了。 師禾對著溫英卓微微頷首。 溫英卓此刻戴著一個獠牙面具,將整張臉都遮上了,眼里的殺意還未散去,就和因為看見慕襄與師禾產(chǎn)生的驚訝融在一起,顯得有些滑稽。 陛下這溫英卓看著慕襄手中的大茶缸,在慕襄冰冷的視線中憋了半晌才道,陛下好眼光!這茶缸正是京城當(dāng)下最流行的樣式,每家每戶之必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