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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師禾言簡意賅,并直接給了銀子。 既然師禾沒有意見,那慕襄自然不無不愿。 說起來以往襄國可沒有什么客棧提前訂房的說法,還是前太子慕鈺有段時間前去江南歷練,給一個經商朋友提出的方案。 后來一經實行,發(fā)現這樣著實不錯,慢慢延伸到各個產業(yè)上,京城也開始跟風實行。 這家客棧環(huán)境不錯,背靠京河,岸邊都是翠綠的垂柳,窗外離得很近的地方,還有一株有了些年紀的梔子樹,滿樹都是潔白的梔子花,幽香順著窗戶飄進,異常濃郁。 慕襄剛準備關上窗戶,便聽見窗外一排小兒蹦跳著走過,清脆靈動的嗓子高唱著:君生吾未生 慕襄頓時僵在了原地。 小兒輕靈的嗓音還在繼續(xù):吾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遲 我恨君生早 我恨君生早 頭痛欲裂,慕襄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暴戾,他緊緊抓著木窗,心口疼得揪在了一起 一道體溫突然貼近,將他的手從窗臺上扳開,然后再將窗戶合上。 小孩的歌唱聲和梔子花的幽香一起被隔絕在外,越來越遠,越發(fā)的不真實 就好像是行走在迷霧里一樣,不知身處何地,不知前路渺茫。 15、第 15 章 模糊之間,慕襄好像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不是二皇子,不是殿下,就是簡單的慕襄二字。 他費力地睜開眼,發(fā)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到了塌上,塌邊坐著師禾,正垂眸望著手中的玉佩。 玉佩雕得是一只鳳凰,模樣精致,細看之下里面還有幾點紅絲,像是有生命一般在流動著,這正是慕襄常帶在身上的那一塊。 我慕襄開口了才發(fā)現自己聲音低啞。 殿下發(fā)熱了。師禾道。 他突然抬手撫了一下慕襄的額頭,像是在試探熱度,隨后又很自然地撤了回去:殿下再休息一下,便可起來喝藥。 好。 慕襄動了動僵硬的身體,額間仿佛還殘留著師禾掌心的溫度。 師禾突然問:為什么一直戴著它? 慕襄微怔,半晌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說玉佩:這是我母親所留。 師禾抬眸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 慕襄皺了皺眉,雖然處于發(fā)熱中,但腦子依舊活躍。這塊玉佩其實并不能說是母后留給他的,畢竟他有記憶后,與母后總共只見過兩面,一次是回宮,一次是他生辰,母后前來探望。 而這枚玉佩從他幼時便跟在身邊,母后母家人雖然對他極差,但從來沒打過這枚玉佩的主意,甚至有一次他的表哥將玉佩搶走后,還被家主揍了一頓,再將玉佩還了回來。 于是他便理所當然地認為玉佩是母后給的,所以那些人才不任意妄為。 它慕襄喉間緊了緊,是你的? 是。師禾將玉佩放回慕襄枕邊,你出生那天,我給你戴在了身上。 為什么?慕襄喉間發(fā)澀,好半天才問。 不清楚。師禾像是陷入了回憶中,不記得那時候怎么想的。 這個答案完全出乎慕襄的意料,不是恩賜也不是別的,而是不知道。 慕襄試探地問:那很久之前的事,你還記得嗎? 師禾知道他說的是指前雅帝那一朝的事:記得,只有這段。 只有這段 師禾又道:或許是為了補償。 慕襄一怔:什么? 師禾微不可見地皺了下眉頭:你克太子之卦是本座占的。 慕襄徹底愣住了: 說到底,他幼年至少年間會活得連一個世家子弟都不如,不就是因為拿道可笑的預言嗎? 可如今師禾告訴他,拿道語言是他說的。 他艱難開口:卦象是真的? 師禾頓了頓:是。 和慕襄想象之中的陷害不同,那則預言竟是真的,確實,如今不是應驗了嗎?他奪走了本屬于慕鈺的皇位,而對方此刻卻跪在牢獄里。 孤不怪你,你只是 你只是在盡自己的指責罷了 可慕襄依舊覺得呼吸都帶著刺,一根根扎在他喉間,疼得窒息。 他不在乎過去的那些經歷,他在乎的是,那些經歷是由師禾帶來的。 師禾看出了他的不適,但難得不知道該怎么處理,他從未想過瞞著此事,一切都是順其自然地說出口,慕襄問了,他便回答。 只是玉佩到底是何原因送到了對方手中,師禾是真不知緣由,或許真的是為補償吧。 可以他心性,又何至于會對一個襁褓小兒心生惻隱之心? 慕襄同樣也沒信,不清楚是不是師禾還有其他的事瞞著自己。 師禾出去了,只丟下一句記得喝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