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慕襄明了,知道師禾是回去換了衣裳,結(jié)果剛回來自己就醒了。 他道:今日麻煩國師了。 慕襄忍著痛抽回了被師禾握著的手腕,心中有種古怪的悵然若失之感。 他有些茫然地和師禾對視了一眼,不明白自己到底想做什么。 覺得肌膚相觸不適抽回的是他,但最后覺得心里空蕩不舍的也是他。 師禾起身側(cè)開:勞煩御醫(yī)幫忙包扎一下。 這活他熟。 申卓樂顛顛上前,熟練地幫慕襄上藥包扎。 師禾先走了。 慕襄看著他的背影神色莫名,不懂師禾到底在想什么。 不是覺得他不適合做皇帝嗎,不是認(rèn)為他那位好學(xué)生才是天運(yùn)之子嗎,那又為什么救他? 此刻殿中已無外人,申卓墨斟酌道:殿下,臣斗膽問一句,您將國師大人錮在宮中,是為了哪般? 慕襄頓了一秒,沒有回答。 他也不清楚。 或是怕在自己上位后國師在外面搞些小動作,又或是怕慕鈺與皇城無緣后他直接遠(yuǎn)走 也或者,只是想離國師近一點(diǎn),多近那么一點(diǎn)而已。 慕襄道:孤自有定奪。 申卓墨后退一步,拱了拱手:那敢問殿下,皇城之中那么多宮殿,為何是偏偏是未央宮? 慕襄: 申卓墨嘆了口氣:吾國百姓對國師敬重有佳,當(dāng)下消息還未傳出,但終于有一天紙包不住火,屆時怕是會民怨四起,認(rèn)為殿下在羞辱國師大人 申卓墨問出了尚喜疑惑許久的問題,他偷偷抬頭,看了眼這位即將上位的年輕帝王的臉色,竟是感覺到了一絲脆弱的茫然。 他打了寒顫,前幾日慕襄心狠手辣的手段還歷歷在目,所以是錯覺吧。 孤有分寸。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慕襄揮退了所有人,自己安靜地靠在塌上假寐。 你誰?要做什么?牢頭緊緊盯著前面那個身形猥瑣的人,皺著眉問。 那人轉(zhuǎn)過身來,穿著獄卒的衣裳,恭敬又有些討好地說:大人,我是新來的。 新來的?牢頭狐疑道,我怎么沒見過你? 我二叔是老李啊大人,我是他侄子,昨天剛來。 是嗎?那別在這瞎轉(zhuǎn)悠,干活去。 好勒大人!小人斗膽一問,這前面盡頭處關(guān)著誰?。?/br> 還能有誰?敗寇而已。牢頭不耐煩地?fù)]揮手,滾滾,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嗒 晶瑩的水珠鉆入石縫里,慢慢滲透到下一層,慢慢悠悠地滴落。 粗長的鎖鏈從石墻慢慢延伸到到中央,一個穿著囚服的男子跪在地上,微閉著雙眼。 他的四肢都被鎖鏈纏繞著,衣服上是大片大片干涸的血跡。 一陣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被鎖住的人眼皮動了動。 直到腳步的主人出現(xiàn)在他眼前,喚了一聲皇兄。 他睜開眼,看著一雙鑲嵌著金絲的黑靴。 別這么叫我。他的聲音沙啞,草民擔(dān)不起殿下這聲兄長。 是啊,怕是在皇兄眼中只有常青這么一個弟弟吧? 慕鈺猛得抬頭看向慕襄:你把他怎么樣了? 慕襄垂眸看他,牢房外陡然傳出一陣動靜,沒過一會兒,便有侍衛(wèi)拉著常青從臺階上來到地下這一層,讓他跪在地上。 殿下常青無能,沒能幫您殺死逆臣 常青嘴角還殘留著血痂,身上又被鞭打過的痕跡,衣服破碎,一看就是被折磨過。 慕鈺的手臂微顫,眼中劃過一絲不忍,最終都化為一聲嘆息:你是傻嗎? 殿下 慕襄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場主仆情深的畫面,仿佛這兩人才是主角,而他不過是一個害得主角處境危急的反派,罪大惡極。 7、第 7 章 傷口隱隱作著痛,慕襄有些恍惚。 他第一次知道皇兄很喜歡常青,是十五歲那年。 因?yàn)槟莻€所謂預(yù)言,即便他被接了回來,所居宮殿也離東宮極遠(yuǎn),于是即便回來好幾年,也沒和太子謀過面。 可那日一個小小孩童闖到了這里,因?yàn)橄氤愿舯谠鹤永锢锏臋烟摇?/br> 一墻之隔的他聽見常青換身旁的人太子殿下,他才知道這人是自己從未謀過面的兄長。 他的兄長語氣溫和而縱容地對另一個男孩說:小心點(diǎn),別摔著。 不會摔的!常青的聲音清脆動聽,太子殿下要接好嘍! 年僅八歲的常青爬到了樹枝上,和這邊仰著頭的慕襄對視了一眼,整個愣住了。 卻因?yàn)槟解暤拇叽?,沒有出聲就挪了下去。 不是說了嗎,私下里可以叫我哥哥。 可是嬤嬤說不能這么叫 我說可以就可以。慕鈺的語氣帶著些笑意,叫不叫,不叫我就走了,你在樹上待著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