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女家庭教師(七)
杜若覺得孟國良真是變了,開放,樂觀。到了南方才知道,這正是這座城市的特點。 “我的生活我做主”的自由思想使女孩們的生活多姿多彩。許多為傳統(tǒng)所不容的生活方式在這里也可以得到諒解。據(jù)說幼稚園有一個女孩子來應(yīng)聘的時候背著一個舊包,可憐兮兮,僅僅過了不到一年,上下班竟然有車接車送。再過不久就辭了職安然當(dāng)起了金絲雀。杜若在孟國良家里閑聊的時候,和林韻芝說起這個女孩。那時候杜若初來乍到,不免有點大驚小怪,發(fā)表了一番自己的看法,說這樣的女孩子沒有尊嚴(yán)。林韻芝認(rèn)真地說: “我們這邊的女孩子就不會這么想,生活是第一位的,有了錢,生活就有了保障,不管用什么手段,能使自己的生活有保障就是真本領(lǐng)。就算是做老二、老三,也有好強(qiáng)的競爭,爭到了就是榮耀,沒有人會瞧不起。相反,你有資本不用,等著它白白消失,那才是最大的傻瓜?!?/br> 杜若第一次聽到這樣直白的說法,有點目瞪口呆地看著孟國良,等他主持公道。 孟國良剛從外面喝了酒回來,正靠在沙發(fā)上剔牙,吐了一下剔出來的rou渣說:“的確就是這樣。我們北方的女孩子喜歡把忠貞掛在嘴上,其實說穿了也還是拿青春做交易,把青春給一個人,去換取那個人的自由,還要是全部的。這其實是貪婪的索取。南方女孩的交易對象是多個的,但她們不貪婪,她們只要應(yīng)該要的那一部分,就是錢。自由和感情她們沒那么在乎。所以說,南方女孩是豁達(dá)的,北方女孩是貪婪的。大家都在說現(xiàn)代,什么是現(xiàn)代?各取所需互相理解才叫現(xiàn)代。在這一點上,南方女孩絕對比北方女孩做得好?!?/br> 孟國良在火車上說的話,每一句杜若都記得清楚。那時他還說北方女孩細(xì)膩,要想和南方女孩一個眼神、一個對視,或者一個其它的細(xì)節(jié),彼此心領(lǐng)神會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再聽聽他現(xiàn)在的這些話,意思完全相反。都不知道到底哪一種才是他的真觀點。 杜若感覺孟國良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個真正的南方人了,他的觀點大概就是所有南方人的觀點。杜若說:“那感情呢?男女之間的關(guān)系難道不應(yīng)該是以感情為前提才能產(chǎn)生的嗎?” 孟國良怪異地看著她,好像要說什么話的樣子??戳丝戳猪嵵?,終于又沒有說。 杜若不禁想:“他要說什么呢?” 有林韻芝在,她沒有問。把這個疑問留在了心里。 “杜若,有空嗎?有人約我吃飯,我想請你陪我一起去!”邱香說。 “不是說今晚有個叫陳總的家長請吃飯嗎?” “家長請吃飯有什么意思?還是去赴朋友的飯局好,說不定能釣到金龜婿噢!” “想讓我當(dāng)大燈泡?。∥也蝗?。” “你才不是燈泡呢!那人是我老鄉(xiāng),挺有錢的,對你有意思,想和你吃頓飯。要說當(dāng)燈泡,我才是呢。你別說不想去啊,成不成都給個面子。人家的車已經(jīng)等在外面了?!鼻裣悴挥煞终f地把杜若推出來。果然有一輛車等在附近。 杜若上了車,邱香把車門一關(guān),笑著說:“吃好喝好玩好,我就不當(dāng)燈泡了。我還是去赴那沒意義的家長宴吧!” “哎,你這人——”杜若急忙拉車門。 “為了安全,車門已經(jīng)鎖上了,杜小姐是信不過我嗎?吃頓飯而已!”車內(nèi)的男人彬彬有禮地說。 杜若只好聽天由命。 進(jìn)了一間餐廳,卻撞見孟國良和一堆人在一起喝酒,有男有女,言語隨意,顯然不是在談生意。 “好啊,不是說還不想找人的嗎?這回可讓我碰上了!”孟國良看見杜若立刻走過來。他喝得不少,一身酒氣。 推托不過的情況下,杜若和孟國良的幾個朋友吃過飯,介紹時孟國良仍然稱杜若是他的表妹。杜若知道有些男人帶情人出去也會這么介紹。怕人誤會,杜若表現(xiàn)得特別淑女。過后聽孟國良說,他的朋友想追杜若,問杜若的意見。杜若不知是真是假,懷疑孟國良有心試探,又不好直說,只推說現(xiàn)在還不想考慮這件事情。沒想到自己第一次約會就讓孟國良碰上了。 “怎么,又想換新鮮啦?”孟國良指著男人醉醺醺地說。 杜若只好給他們介紹:“這是我老板,也是我表哥。這一位是我的朋友。剛認(rèn)識。還沒來得及告訴你?!?/br> 那男人臉色發(fā)白,一聲不吭地往洗手間方向去了。等了半天不見他回來。 “他不會回來了?!泵蠂祭湃綦x開餐廳。把她塞到副座上:“換個地方,我請你吃飯?!?/br> 孟國良把車開到僻靜的地方停下來,醉眼朦朧地說:“怎么,寂寞了?” 杜若白了孟國良一眼不做聲。 孟國良說:“我陪陪你?借你一邊肩膀靠?” 杜若心里惱恨他氣走了自己的朋友,沒好氣地回敬了一句:“借多久?一輩子?” 孟國良說:“這可是你說的,一言為定?!?/br> 說著一條胳膊伸過來,搭住了杜若的肩膀。 杜若很吃驚,拿開那條胳膊看著他說:“你喝多了!” 孟國良說:“我很清醒!我早就欣賞你,這你是知道的。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欣賞意味著什么你不會不懂吧!今天我們能這樣遇到,也算是天意。” 杜若還記得他關(guān)于南方女孩豁達(dá)北方女孩貪婪的宏論,說:“我可是北方人,你不是說北方女孩是貪婪的,要就要一個男人的全部?你又沒有全部可以給我?!?/br> 孟國良又一次以奇怪的眼神看她。這眼神和上次的一模一樣。這次沒有林韻芝在旁邊,杜若可以弄清楚他到底想說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