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火海雙雄
老虎鉗子、電鋸、千斤頂^,各種工具輪番上陣,可是那車門被撞得整個兒內(nèi)凹了,整個車頭已變形,很難把那車門撬下,雖說他們已第一時間割斷了李向榮身上的安全帶,可李向榮的大腿卡得死死的,根本爬不出來。 林雪聽到李向榮那聲嘶力竭的一聲“小墨墨”,心頭不由一緊, 循 著那聲音望去,果然看見正在拿著一根撬棍,努力想把內(nèi)凹的車門扳開的那個戰(zhàn)士正是丁墨。 林雪下意識地向前沖了兩步,卻被一位交警攔?。骸巴?,不要往前走了,前邊危險?!?/br> 前邊危險,而他……就在最前邊! 林雪一個恍惚,仿佛回到了初識他的那一天,他的阻攔,可不像這個交警那么文明呢,他這人……咋咋?;5摹?/br> 林雪的唇角下意識地牽到了一下,想笑,但馬上又抿住,再望向前方時,一顆心就緊緊地吊了起來。 她好怕,好怕聽到“轟”地一聲巨響。此時此刻,她更加深刻地明白了董隊長為什么面對焰焰這樣一個條件如此優(yōu)秀的女孩的主動追求,卻是如此的猶豫。 成為他們的妻子,付出的可能比他們還要多。那種揪心的感覺啊…… 林雪不由自主地揪住了心口。 …… 陸江向丁墨搖了搖頭:“弄不開?。 ?/br> 丁墨咬著嘴唇往車里看了看,一把抄起千斤頂,對陸江說道:“我去車里!” “丁墨!”陸江叫了一嗓子,但丁墨已經(jīng)拿著千斤頂向另一邊跑去。 陸江咬了咬牙,一把抄起老虎鉗子,從車尾爬上了車,這里是高處,被火焰一炙,如果不戴防護罩,真要眉毛頭發(fā)都要烤焦了。陸江把老虎鉗子卡在車窗上,以車頂為支點,奮力地撬動著。 烈焰火舌和滅火干粉噴濺在他的腳下,他就像是站在火中。丁墨打開另一側(cè)車門,一頭鉆進去,撲到李向榮身上,仔細觀察了一下駕駛室的情況,將千斤頂放好…… 林雪遠遠地看著,眼見丁墨也鉆進了車子,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上,眼巴巴地看著,這一刻,除了車中那個隱約閃現(xiàn)的身影,她已再無所見、再無所聞。 “小墨啊……”眼見丁墨居然鉆進車來,李向榮的嘴唇有點兒哆嗦了,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 “砰!”也許是受了燃燒產(chǎn)生的高壓影響,前車蓋突然彈了起來,火苗子向上一涌,籠罩了陸江的身體。 丁墨一驚,仰頭大叫:“陸江!” “我沒事,一起動手,快救人!” “好!”丁墨咬了咬牙,迅速地搖動千斤頂,頭上的陸江也奮力地撬動老虎鉗子。 消防防護服是不能長時間接受炙烤燃燒的,更無法防護爆炸沖擊。而他站在車頂,直接承受了火源散發(fā)的高勢,車頭發(fā)動機也難說不會再度爆炸,濺射零件,兩個人此時的情況可以說是險之又險。 李向榮哆嗦著嘴唇,眼看著向兩側(cè)車窗蔓延過來的火舌,淚流滿面。突然,他像抽瘋似的叫起來:“要爆炸了,要完蛋了, 我要完蛋了!” 李向榮奮力地推著丁墨:“你走吧!別管我了!這是老天爺要收了我??!我是活不了啦,可別再坑了你,你是老丁家的獨苗苗??!” 李向榮一邊號啕大哭著,一邊推搡著丁墨,這時丁墨剛剛把千斤頂搖到盡頭,就聽“崩”地一聲,站在車頂扳著老虎鉗子奮力下壓的陸江一屁股坐在了車頂上,那嚴重扭曲變形的車門被他撬得彈回了原形。 而丁墨這邊的千斤頂在陸江那邊的配合下,也把下塌的駕駛臺頂了起來。丁墨大喜,一扳李向榮的腿,居然已經(jīng)可以活動,丁墨立即抱住他的身體,向副駕駛位置拖動。 “陸江??!” 丁墨奮力拖著李向榮,向頭頂喊了一聲,陸江已經(jīng)明白了他的意思,干凈利落的一個后滾翻,從車頂翻到了副駕駛位置的車門,迅速滑下車,抱住丁墨的腰。 丁墨人在車中,雙腳在地上,本來不太容易使力,這回有了陸江的幫助,迅速就把李向榮拖了出來,二人架著李向榮快速向前奔跑了幾步,往路邊水溝里一撲。 “轟”地一聲,也許是二人的撬動讓已經(jīng)松散的車體更加變形,爆炸騰起一團火球,碎片四濺,但是癱在水溝里的丁墨和陸江,卻是相互看了一眼,滿是硝煙和汗水的臉上浮起開心的笑容,兩個人握起拳,帥氣地撞了一撞。 李向榮就癱在二人中間,眼看著兩只拳頭在自已的眼前抵在了一起,直勾勾的眼神兒都形成了斗雞眼,嘴里喃喃自語:“我沒死!我沒死!老子居然沒死啊!” 李向榮喜極而泣,也顧不得血rou模糊的左腿,再度號啕大哭起來。 丁墨和陸江攙著淚眼迷離的李向榮從壕溝里站了起來,正站在遠處圍觀,不知幾人死活的群眾頓時歡呼起來。林雪臉上也露出了放松的笑容,她想走過去,但是猶豫了一下,又站住了。 不知道為什么,她就是覺得,此時此刻,那硝煙與火焰之中,就該站著那樣鋼鐵一般雄壯的身影,她就默默地站在那里,看著丁墨和陸江攙扶著李向榮出來,其他的消防戰(zhàn)士紛紛迎上去。 在一片忙碌之中,林雪返身悄悄地走開了。 …… 醫(yī)院里,李向榮和丁墨、陸江都躺在病床上。 李向榮最嚴重的傷勢是之前出車禍時被卡的左腿,左腿骨折,此刻已經(jīng)打了石膏板,左腿被懸在病床的上方,臉上身上也有一些輕微的燒傷,都涂抹了藥膏,包裹的像木乃伊似的。 他的病床前圍了一幫的人,有親戚、有朋友、有公司的下屬,一個個噓寒問暖的,害得護士幾次進來提醒他們要注意安靜。 最后吵得李向榮自己也不耐煩了,揮舞著右手趕人:“去去去,都出去,吵得老子煩死了,快走快走,老子大難不死,就是福氣,跟個敗家娘們兒似的哭什么哭。” 李向榮沒好氣地轟趕著,終究把圍在病床前跟瞻仰遺體似的一伙人都趕出去了,只在床頭柜上、病床下、病床前留下了一堆的花籃、水果。 李向榮裹得木乃伊似的,頭也不容易轉(zhuǎn)動,只把眼珠子向右傾斜著,蠕動了一下嘴唇,道:“小墨墨啊……” “叔!你是我親叔!咱能別叫得這么親切嗎?”右邊病床上丁墨發(fā)出一聲哀嚎,把坐在床邊的董建平和李向榮右邊病床上的陸江都逗笑了。 李向榮干笑一聲,道:“這不是從小就這么叫嘛,小墨啊,今天多虧了你和那位同志。真是多虧了你們了,要不然,叔現(xiàn)在就是一堆焦炭,哎!叔算是死過一回的人了啊……,剛才人多,也來不及細想,現(xiàn)在琢磨一下,這人生??!” 李向榮咂巴了一下嘴兒,感慨地說:“以前吧,常有人說,你要是想不開啊,就去火葬場看看,看看人之生死,很多事啊,就看開了,我去過啊,去過不只一回呢,可也沒看開,但今天經(jīng)歷了這事之后啊……” 老李嘮嘮叨叨的,開始探討人生的重大哲學問題,丁墨沒理他,轉(zhuǎn)向董建平道:“隊長,我沒事。就一點小傷,休息幾天又是一條好漢?!?/br> 丁墨的傷在肩上,他和陸江拖著李向榮躍進壕溝的時候,爆炸的車輛濺出的一塊碎片刺中了他的后背左肩夾骨處,得在醫(yī)院接受幾天治療。 丁墨說完,沖著陸江道:“你怎么樣?” 李向榮嘮叨人生,但丁墨不理他,他已轉(zhuǎn)向陸江繼續(xù)大發(fā)感慨,陸江傷勢輕得多,只是小腿有些輕微燒傷,已經(jīng)敷了藥,此刻只是在這“陪綁”,再觀察一下,只要沒有發(fā)炎,回去按時敷藥就好。 聽到丁墨的話,陸江向他擺擺手,依舊微笑地聽李向榮感慨著,那風度可比丁墨君子多了。 “沒事就好,你們都是我的兵,是我的左膀右臂啊,車子爆炸那一刻,我還真是擔心!” 董建平爽朗地笑著,一拍丁墨的肩膀,丁墨慘叫起來:“疼疼疼疼疼……” 董建平“啊”地一聲,笑道:“忘了忘了,下次我拍輕點,哈哈哈哈……” 董建平笑著,忽然看見丁墨張大了眼睛瞪著門口,神情有些怪異,不禁也回頭望去,就見一個白t恤、水磨藍牛仔褲,顯得健美干練的女孩子正站在病房門口。 董建平訝然站了起來:“林記者,你怎么來了?” 正反思人生的李向榮驚喜地道:“美女,你是來看我的嗎?哦哦,你是來采訪我的嗎?我跟你說,今天我遇到的這情況,實在是險之大險,九死一生,你回去一報道,肯定……” 眼看著林雪走到了丁墨的病床前,根本看都沒看他一眼,李向榮的聲音戛然而止,陸江笑道:“叔,你繼續(xù)說,你對人生這感悟啊,我還挺愛聽的?!?/br> 林雪走到丁墨病床前,看著他,輕輕一笑,道:“大英雄,沒事吧?” 丁墨馬上嘚瑟起來,挑了挑眉道:“當然沒事,我這身手,什么場面應付不來。你怎么來了,誰告訴你的?” 林雪沒理他,扭頭對董建平說:“焰焰受傷了?!?/br> 董建平吃了一驚,變色道:“池焰焰,她怎么了?” 林雪道:“你們救火時,我就在現(xiàn)場。今天這起車禍,就是因為有人試圖綁架焰焰造成的,事發(fā)之后,兇手已棄車逃跑,焰焰受傷=昏迷,警方剛剛來做過筆錄,她正在休息,你要不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