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季時嶼挑眉，意思是：還不松手？

    程焰動作夸張地把手拿開，想說什么，最后也沒說出口，抽了張濕紙巾給他擦擦手。

    季時嶼沉默看了她很久，長這么大都沒這么無語過。

    午休結(jié)束廣播里會有鈴聲，會一直持續(xù)到上課，為了讓大家清醒些，以及“震撼一下心靈”。

    今天在放《奇跡再現(xiàn)》，單曲循環(huán)，滿教室都蕩漾著：新的風暴已經(jīng)出現(xiàn)……

    程焰覺得聒噪，偏偏前排周思言還在鬼哭狼嚎。

    “新的風暴~已經(jīng)出現(xiàn)~怎么能夠停滯不前~~穿越時空~竭盡全力~我會來到你身邊~~嗷嗷?！?/br>
    程焰和季時嶼同時踹了他一腳。

    剛睡醒的周思言，回頭無辜看兩個人，然后隱忍委屈地目光掃視兩個人，嘟囔了句，“狼狽為jian。”

    程焰捏著指骨，沖他挑了下眉，周思言立馬抱頭，“阿時，管管你同桌?！?/br>
    季時嶼冷笑了聲，“你在說什么屁話?！?/br>
    周思言一下子跳出半米遠，離開程焰的攻擊范圍，控訴季時嶼，“你沒出息！”

    季時嶼涼涼看他一眼，懶得理會他。

    李妄來十三班，站在后門，正好看到這一幕，抱著胳膊嘲笑一句，“現(xiàn)在小朋友們談戀愛這么明目張膽的？”

    程焰扭頭看了他一眼，李妄頓時笑著沖她飛了下食指，“好久不見，阿時的同桌。”

    程焰若有所思片刻，突然站起身來，朝著后門走了過去，李妄意外挑眉，舉起雙手，以為她要揍他，“不是吧，手下留情？”

    程焰抬了抬手指，示意他往走廊的護欄那邊去，兩個人趴在護欄上，程焰斂著眉，不知道在說什么。

    周思言問季時嶼，“妄崽來高一干嘛?！?/br>
    季時嶼靠在桌子上，偏著頭朝著那邊看，程焰微微傾身，側(cè)臉都帶著鋒利感。

    李妄扯著唇角在笑，他長著一副桃花眼，笑眼看人的時候，看誰都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所以沒少給人情深的錯覺。

    周思言不怕死說：“他不會真對我爺爺不死心吧！”說著，他一副苦惱的樣子，“啊，我該支持誰，我好為難，手心手背都是rou，可我只有一個爺爺，不夠分?！?/br>
    季時嶼手摩挲著指骨，半闔著眼皮，表情淡漠著。

    其實程焰很單純，與其說她不開竅，不如說她無暇去想那些事，她人生的前十幾年里，要cao心的太多了，別的孩子還在因為零花錢不夠跟爸媽鬧脾氣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學(xué)著賺錢省錢了，她那一身蠻力自然也不是天生的，全是打架打出來的經(jīng)驗以及干活鍛煉出來的體魄。

    對于她來說，年少那點微不足道的朦朧曖昧，是不大能看進眼里的。

    但是……

    周思言忽然幸災(zāi)樂禍說：“阿時，不是我吹，妄崽可比你會哄人多了，我賭五毛錢……”

    話沒說完，季時嶼不耐煩拿橡皮砸他一下，“再說話我抽你。”

    四眼愣了好久，然后恍然大悟，“你急了?！?/br>
    薄斯臣扯了周思言一下，好笑道：“你還真是不怕死?！?/br>
    程焰回來的時候，什么也沒說，第一節(jié) 課生物課，她把測試卷拿出來寫。

    她很不爽，因為眼睛最近很難受，她沉默片刻，閉著眼趴在桌子緩了會兒。

    那樣子，卻很像不高興的樣子。

    于是李妄還沒到教室，手機就響了，點開竟然是季時嶼，不由意外挑眉。

    [及時雨]：她跟你聊什么。

    [L]：你覺得我倆在聊什么？

    [及時雨]：少廢話。

    [L]：我要說她跟我表白呢？

    [及時雨]：不會。

    [L]：……

    [L]：這么自信？

    預(yù)備鈴打了，九中不禁手機，但不允許任何上課時候出現(xiàn)，季時嶼沒問出什么，也無意再繼續(xù)。

    只是最后說了句：別招惹她，為你好。

    李妄低著頭看手機，看到這一條，頓時笑了，他進了教室，坐在自己座位上，靠窗的位置，前排女生回頭看了他一眼，“這么高興？”

    李妄搖頭輕笑：“倆小朋友，特有意思?！?/br>
    不過要是真算起來，阿時應(yīng)該比他還要大兩歲。

    程焰閉目幾分鐘，抬頭的時候，桌子上保溫杯在正前方，程焰?zhèn)阮^看季時嶼，“你幫我接水了？”

    季時嶼“嗯”了聲，“多喝熱水。”

    程焰狐疑看了他一眼，總覺得他是不是誤會什么了。

    不過她腦子里忽然閃過李妄的話，“現(xiàn)在小朋友們談戀愛這么明目張膽的？”

    程焰皺眉上下打量季時嶼，“咱倆……”

    季時嶼：“嗯？”

    程焰又搖搖頭，過了會兒，似乎還是沒忍住，“咱倆算是好朋友吧！”

    季時嶼無語很久，最后盯著她眼睛凝視了好幾秒才開口，“你覺得是就是?！?/br>
    程焰本來還在別扭，頓時被他態(tài)度激到，斂著眉看他，表情嚴肅：“我委屈你了是不是？”

    季時嶼深吸一口氣，“……沒有?！?/br>
    然后緩緩?fù)鲁鰜?，有那么一瞬間懷疑自己被下了蠱，因為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自己到底什么時候喜歡她的，又他媽是因為什么。

    程焰在思考問題，轉(zhuǎn)筆能轉(zhuǎn)出花來，轉(zhuǎn)筆大師難得脫手，筆還不偏不倚飛到季時嶼卷子上，她沉默撿回來，吐了句：“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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