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徒弟當?shù)脤嵲谑呛躢ao心，“師尊下次再不可這般沖動了。”

    “??？”楚南楠不解，“我沒有讓他看到我啊，他也摔不死的，我就是替你治治他，我看他實在是很討厭！”

    他現(xiàn)在樣子很挫，一身白衣破破爛爛，沾滿了綠色的草漿，發(fā)髻和妝容也是一團糟。唯獨那雙眼睛，映著從頭頂稀疏樹影撒下的月光，如一汪深潭，靜靜凝視著她。

    楚南楠與他對視，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轉(zhuǎn)移目光。

    因為原書中這段關(guān)鍵的劇情，使得今天的楚南楠有些反常，不過幸好還是有驚無險度過了。他沒有逃走，也沒有記恨她。

    那是不是，以后都不用再提心吊膽了？謝風(fēng)遙就好好留在扶風(fēng)山學(xué)藝了，在遇見男女主之前，都不會再出現(xiàn)變故了？

    一直以來，楚南楠都在順從他意愿的情況下，小心翼翼地改變劇情，走到現(xiàn)在，沒有出現(xiàn)什么意外狀況，起碼沒有真正威脅到她的性命，證明這條路是對的。

    男二光環(huán)肯定比她這個早死女配要強，楚南楠不敢對他隨便下手，趕也趕不走，現(xiàn)在想通，只能勉為其難養(yǎng)在身邊了。

    她兀自出神，眉心微皺，少年敏銳感覺到她的情緒，很奇怪：“為什么總覺得，師尊很怕我?！?/br>
    “有嗎？”楚南楠回神，見他形容狼狽，兩手貼在他面頰，絲縷的螢光隨即溢出，治愈他的傷。

    她閉上眼不去看他，專注為他療傷，“你別怪我把你丟出去，害你受傷，萬一你再被抓回去，那我不是白養(yǎng)你這么久了?！?/br>
    頓了頓又補充：“再說，我會治傷的嘛。”

    她話音剛落，手腕被握住。

    許是月夜幽冷，少年的聲音也與往日的天真迷惘不同，變得低沉又清潤：“一點小傷，很快就會好，師尊不必為我耗費靈力?！?/br>
    “哦?！彼龜Q開他的手，起身朝前走。

    他卻沒打算輕易放過，在她身后亦步亦趨，“師尊還沒回答，為什么總是對我流露出恐懼?！?/br>
    楚南楠開始心慌：“胡說八道，我是師尊，你是徒弟，我會怕你？”

    “可是師尊對我很好?！?/br>
    “對你好就是怕你?。俊?/br>
    “可是師尊以前對我不好。”

    楚南楠心里咯噔一下，書中世界自成，她試探過，宗流昭和君寧這般和老楚親近的人都不覺她身上異樣，就好像她從來如此，性情不曾變過。

    為什么小徒弟還記得這么清楚，沒有順應(yīng)她的變化而變化呢？還是兩個人實在是太過親密？轉(zhuǎn)變太大無法忽視？

    楚南楠盡力狡辯，“從前是從前，我從前對你是不好，是因為你不聽話。”

    “原來如此。”少年了然，“師尊突然對我好，是因為我聽話了?！?/br>
    楚南楠茫然地點頭：“對，我現(xiàn)在對你好，是因為你變乖了嘛，你看你這么勤快又懂事，師尊心里過意不去，才會改變吶！”

    “是這樣啊?！彼膊酵埃伦∷ヂ?，垂首看她：“那師尊，是因為我后來自愿獻身才對我好的是嗎？”

    楚南楠一時屏住了呼吸，她應(yīng)該怎么回答……

    說不是，事實無法掩蓋，說是，她現(xiàn)在確實不敢有這樣的心思。

    “是這樣的?！背祥遄弥⌒幕卮穑骸爸詴l(fā)生這些事，是因為，我覺得，你還是年紀太小，而且……不太放得開，我想再等兩年，等你長大……對，就是這樣?！?/br>
    她深深覺得給自己挖了好大好大一個坑，可不這么說，如何將轉(zhuǎn)變圓過來呢？

    靜默，長久的靜默后。

    楚南楠聽見少年悠長的一聲嘆息，“原來是這樣啊。師尊別急，徒兒很快就長大了。”

    第17章 這是我能看的嗎

    初夏時節(jié)，山里的樹瘋狂抽條，已經(jīng)生長得很濃密，新長出的葉片是嫩嫩的綠，大風(fēng)刮過，去年的舊葉才開始嘩嘩地掉。

    漫山的樹都在跟著風(fēng)響，溪邊，山勢平緩處的樹蔭下，鋪了一張涼席，涼席上又墊了床軟褥子，楚南楠正躺在上面睡覺。

    昨晚消耗過大，夜里宿在山洞，早上又起霧，楚南楠一直沒休息好。

    天亮太陽升起后，氣溫回高，她才稍微感覺舒服些，謝風(fēng)遙給她找了這塊地方補覺，自己在不遠處的溪溝里洗衣裳。

    老楚是個講究人，清潔雖然可以用法術(shù)解決，但總沒有用水來得舒心，小徒弟牢記她的各種習(xí)慣，盡心盡力侍奉，這些好處，也一并讓楚南楠享受了去。

    四野無人，謝風(fēng)遙換了男裝，挽著褲腿站在溪水里，兩條小腿修長筆直，衣擺掖進腰封，黑發(fā)束了個高馬尾，發(fā)梢隨著他彎腰、起身的動作在肩頭蕩起。

    這時，他將一件嫩綠色小衣從清澈的溪水里撈出來，那衣上好幾根系帶，下擺繡了幾個小蓮蓬，可愛得緊。

    這件衣裳怎么這么小，沒見師尊穿過啊，少年好奇地將那件衣裳在自己身上比劃。

    他迷惘的研究了一會兒，又看向自己那件晾在繩子上迎風(fēng)招展的胸罩，倒吸一口涼氣，瞬間神思通暢，面頰通紅，小衣也剛從沸水里掏出來般的燙手。

    這么一怔神，衣裳從指尖滑落順著溪水漂走了。

    反應(yīng)過來，謝風(fēng)遙慌忙去追，腳下一崴，整個人都撲倒在水里。他爬起來飛快看了一眼尚在熟睡中的楚南楠，疾跑往下游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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