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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白黎拉住她的手,心知自己這樸實的jiejie不太會明白他說的話,倒也不強求,他說:“你只要跟著我過好日子就行?!?/br> 白晴定定望著他的眼睛,她確實不太懂白黎說的什么,她的見識實在有限,想象不出什么叫做花枝招展,什么叫做談笑風生,城里有什么玩的地方,又有什么事情能讓人身心愉快,但她溫柔地選擇相信弟弟,支持弟弟,淺淺笑了:“好?!?/br> 到了夜間果然變天,湖陽縣冬季不算太冷,多是些薄薄的雪,只是寒風凜冽,帶著要人命的濕氣,這日子也并不好過。 天剛冷的時候,白黎就和程九去山上撿了很多柴火回來,這會兒他家不缺柴燒,姐弟倆在屋子里點了小火爐,圍著驅寒取暖。 這些日子白黎掙了不少錢,鄉(xiāng)試結束了四場,他光靠著這一波就賺了一大筆,最后一場也已經(jīng)開始,白黎掐著時間準備再去賣一波。 只是現(xiàn)在在那邊擺攤的商販多了起來,都學著他弄些有好寓意的糕餅,還有一些熱湯熱水再賣,上次去白黎還見到了餛飩攤老板。 這錢賺的就不算太多。 鄉(xiāng)試馬上結束,他還要再想出路。 小爐子燒了一壺熱水,白黎找了個小陶罐放上去燒,白晴好奇的看著他一樣一樣往里面加東西,問:“你在做什么?” 白黎一邊攪動罐子里的液體一邊說:“香胰子。” 胰子這東西白晴知道,尚甘坊的女人們洗衣服都愛用這東西,洗得干凈,就是味道不太好聞,要多沖幾次才行,那這香胰子就是香香的胰子了? 白黎點點頭,心說以后制作肥皂一定要作為九年義務教育必修項目,不然一朝穿越都不好謀生。 簡單肥皂的做法只需要用到豬油、燒堿和水,在高級一點的加上精油、牛奶、香料,或是選一些更好的油類都行,只是需要一些耐心,慢慢攪拌到全部融化。 下雪的日子,白黎有的是時間,熬好了一小罐皂液,找了個木盒子倒了進去放在靠門口的地方冷卻。 門外有人喊他,出去問了,說是要買些豆干吃,于是白黎給他稱了一些豆干,一切都好似平靜又安寧,直到隔壁小六兒哭著跑來找人。 裴老太太不行了。 白黎和白晴趕過去的時候,裴老太太屋里已經(jīng)有了五六個人了,有男有女,連坊正也來了。 有人去世是大事,坊正一般都會到場,做個見證,只要是涉及到資產(chǎn)啊遺言啊家屬安置啊之類的事情。 兩個大嬸坐在炕上幫裴老太順氣,老太太有出無盡,死瞪著一雙眼似乎在盼著什么。 白晴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白黎上前問情況,老太太突然死死抓住他的手,拼盡最后一絲力氣嘶吼:“你......” 白黎驚到:“裴奶奶有什么話要交代?” 裴老太太大喘著氣說:“咱們兩家關系不錯......你......你身上的棉衣還是我?guī)椭p的......” 白黎靜靜聽著,大氣不敢出。 老太太又說:“我死了什么都帶不走,這房子里的東西......都可以給你......只要你......你答應我一件事?!?/br> “您說?!?/br> “收......收小六兒做你的兒子......養(yǎng)......養(yǎng)他......” 白黎外焦里嫩,五雷轟頂,小六兒已經(jīng)十三歲了,就比自己小兩歲,怎么就能給自己當兒子了! 白晴也愣住了,說:“這怎么行,我弟弟才十五歲,還未婚娶?!?/br> 坊正也說:“老太太你這不是坑人家嗎,白小郎君才多大,你就給人個兒子,這不合適?。 ?/br> 裴老太太不依不饒,向來溫和慈祥的面孔變得扭曲,她幾乎是用全部的力氣死死扯住白黎,說:“你若不答應,我化作厲鬼也不放過你——” 白晴驚叫一聲,這可是即為惡毒的詛咒,在場所有人都議論紛紛,多是指責這老太太不地道,要禍害人家小郎君。 白黎靜靜看著老太太歇斯底里的樣子,默然開口:“我會照顧好小六兒。” 老太太手一松,一滴渾濁老淚從眼角流出,整個人重重摔在炕上,閉上眼睛的最后一刻想的是無盡的懺悔。 小六兒大哭,裴老太太是他唯一的親人,縱然她一直臥病在床幫不上什么忙,也是個精神依靠,老太太這一走,小六兒真覺得自己孤苦無依,死生都無人知曉無人在意。 白黎默默看著,坊正帶著人忙前忙后,給老太太處理身后事,到了天黑才忙完,坊正叫白黎過去,問小六兒的事情。 坊正說:“這裴老太太平日里也是個好性子的,怎么到了了做出這般荒謬之事?!?/br> 白黎:“裴奶奶從不會這般惡語傷人,她這般做也是擔心小六兒以后沒人照顧,不得已而為之,我不怪她。” 坊正:“你是個好孩子,只是你總不能當真把這孩子認作兒子把,你自己才多大,再說了,你一個小郎君,平日里要賺錢養(yǎng)家已是不易,再加上一個可怎么行!” 白黎也頗為頭疼,他倒是不介意幫著照顧小六兒,就是這稱呼著實讓人為難。 但是這邊的人對于死前遺言,特別是詛咒一事看得十分重,縱然白黎不在意,坊正和其他人卻是很在意的,最重要的,是小六兒已經(jīng)把老太太遺言當做圣旨,若是不要他,恐怕他更是會覺得自己被拋棄了。 白黎:“要不我認他當個弟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