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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弟倆的全部家當只有一口箱子,那箱子白黎看過,里面是一些書籍,還有半舊的筐子簍子,沒什么可用的,他們甚至沒有一床被子。寒酸的可憐。 白黎把那些書拿出來翻了翻,只有一些啟蒙書和四書一套,幾乎沒有翻過,便把書放進筐里背去舊書市場賣了。 白晴很是心疼,再三阻止,在她的眼中,讀書是神圣高貴的事情,只有十分落魄之人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賣書求生。 但他們現(xiàn)在又何嘗不是落魄之人呢。 白晴嘆氣,眼睜睜看著白黎把那些書賣掉,換了兩床被子,兩床褥子,還有兩個枕頭。 白黎很滿足了,原世界賣這些書可買不了這么多東西,也是這時代書籍昂貴,倒是讓他有占便宜的感覺。 被褥都是粗糙的布料,白黎也不挑剔,眼下并沒有追求生活品質(zhì)的資本。 這一日姐弟倆都很累,幾乎合眼就睡,家里沒有燈,睡得早,第二日起得便早。 天剛蒙蒙亮,白黎把豆子拿去坊里的磨坊磨了,他們早已打聽好磨坊的位置,這會兒人們還未起床,磨坊一人沒有,姐弟倆用了兩臺石磨打了豆?jié){。 回家煮上豆?jié){,點了豆腐,白黎擔著一擔子豆腐出去賣,剩下的都讓白晴用石塊墊上布壓實了。 坊里出了個俊俏少年,生面孔,做出來的豆腐白白嫩嫩,鄰里鄰居都好奇,沒走出尚甘坊豆腐就已經(jīng)被搶一空,這次白黎加了價,每塊豆腐兩文錢或兩升豆子。 坊里有雜貨鋪,白黎帶了些醬油八角和糖回去,這些調(diào)料不便宜,將白黎的收入花了一大半。 “你這是要做什么?”白晴接過擔子問。 “做豆干用的?!?/br> “豆干?” “對,咱們不能光賣豆腐,得增加一些商品種類才行。” 白黎在鍋里倒入醬油、八角和糖在鍋里煮開做成鹵料,他本可以用更多材料做更美味的鹵料,只是手頭緊,只挑了重要的幾種。 鹵料煮沸晾涼,豆腐便壓好了,在開水里焯焯水,就扔進了鹵料里,等到晚飯時分味道就差不多了,白黎撈出一塊切了,又加了點醬油拌拌,就著蒸的豆渣,這就是一頓晚飯。 白黎心中苦——吃豆腐吃的要吐了。 鹵好的豆干還要再壓一次,第二天白黎便挑了擔子,豆干和豆腐一起賣,豆干要四文錢一塊,不能用豆子換。 他早在街上觀察過,這邊沒有賣豆干的商販,豆腐鋪子里倒是有,就是距離尚甘坊太遠,街邊的商販都只賣豆腐。 于是豆干很搶手,四文錢對于縣城的百姓來說不是什么大錢,幾日買一次完全沒問題。 晚上回來數(shù)錢的時候,姐弟倆都很開心,白晴把錢都藏在一個簍子里,省吃儉用。 然而做豆腐并不能日進斗金,只能勉強維持度日,交了房租,除去日常柴米油鹽的錢,一個月下來兩姐弟只剩下兩個大子。 白晴將兩個銅錢收好,白黎心疼的死去活來,他本就愛錢,又體會過無錢治病的苦難,對于金錢有著一種本能的熱愛,掙了開心,攢著也開心,花出去了就心肝脾肺腎五臟俱疼。 白晴做東西好吃,人又勤快細心,不幾日做的豆腐豆干就比白黎做的要好吃,白黎又研究了一下,做了些腐竹和豆腐皮出來,賣的十分好。 如此下來,姐弟倆的日子越來越好,在院子外面搭起一個棚子,專門賣豆制品,商品有豆腐、豆干、腐竹、豆腐皮,早晨也會早起賣豆?jié){和豆腐腦,雖是很累,但勝在自由,掙多掙少都是自己的。 姐弟倆與尚甘坊的街坊也熟絡(luò)起來,尚甘坊人人都知道新來的那家俊俏姐弟,jiejie溫柔少話,為人大度,弟弟調(diào)皮開朗,但內(nèi)里其實是個摳門的,但架不住白黎年紀小嘴甜長得也好,周圍街坊都喜歡的緊。 隔著三間房有一個叫程九的青年,更是個能上躥下跳的,比白黎大上幾歲,兩人都是意氣風發(fā)的少年,很快就混熟了,不做豆?jié){時,白黎就愛跟著程九到處跑著玩。 程九的父親是個四處游走的貨郎,家里還有一輛舊馬車,程九會接些租車的活計,這附近城里村里的事情他都熟,白黎喜歡和他一起,聽他天南海北胡吹牛皮。 縣城郊外有高山巍峨,程九家新得了一匹小馬,這兩人常帶著小馬去山上跑,只是那小馬去不了很高的地方,總是在山下玩也有些枯燥,這天兩人把馬拴在山下,步行進山去尋樂子。 天色偏冷,兩個少年火力旺不知冷,在林子里瘋了半天,這會兒氣喘吁吁地溜達著休息,白黎大口呼吸清新潮濕的空氣,微冷的氣息竄入肺中,讓他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暢感。 活著真好。 程九喘著粗氣笑著說:“小白,你可以啊,這尚甘坊好久都沒人能陪我這么瘋了?!?/br> 白黎也笑:“人不趁著年輕的時候多瘋瘋跑跑,到老了想跑也跑不動了。” 程九豎起拇指:“說得對,我也是這么覺著的,我四叔前些天回來了,說是來年開春要帶我去船上跑跑,到時候我就不能陪你這么瘋了,你自己玩的時候注意點?!?/br> 他指指山頂:“再往上就不能去了,有野獸,路也不好走?!?/br> 白黎瞇著眼睛往上看,說:“如此便趁著你還沒走,咱往上走一遭吧!” 程九一愣,大笑道:“你小子膽子夠肥的,對脾氣,走走,上去瞧瞧去?!?/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