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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承澤詫異了一會兒,隨即仿佛反應過來,說道:“謝陛下賞賜。不知陛下除了臨劍賦,還有沒有準備別的,比如畫一副山河圖或是沙場圖?哦,臣忘了,陛下恐怕是仕女圖學得更精進。” 沈奕的父皇先帝喜歡畫仕女圖,呂承澤這是赤/裸裸的嘲諷了,李明暉一看這場面,想起陳雍最近叮囑的不要太刺激沈奕,趕忙居中調和。 “咳咳,末將此次正是有要事啟奏,都虞可還有事要對陛下講?” “無事了。”呂承澤接過字軸,挑釁的揚眉看了看沈奕,說了句臣告退,便轉身離開。 策馬晃悠出宮,呂承澤心里好笑,就這么在陳雍的人眼皮底下暗度陳倉,他們也發(fā)現(xiàn)不了,不過也基本沒人能想到呂承澤能和陛下有牽扯。 呂承澤出宮回了自己的府邸,走到書房,細細的查看卷軸,最后于側面稍稍劃開了一條縫,將里面書寫在明黃絹布上的密旨取出。 小皇帝并沒有搞用鮮血寫的那一套,怎么不舍得對自己下手,營造更悲情的感覺了。想到血書,呂承澤不由得想到了前世,哂笑了一下,眼中泛起冷意。但他很快平靜下來,低頭看那密旨。 “朕聞人倫之大,父子為先;尊卑之殊,君臣至重。近者權臣雍賊,專/制朝權,連結黨伍,枉稱輔國,實為篡逆。政令日變,貨幣夕改,增重賦稅,厚自奉養(yǎng),內外惶惑,不知所從??稚琊⒂欣勐阎?,生靈有倒懸之急。 卿乃國之重臣,擁兵甚重,朕所親善。可糾合義士,殄滅jian黨,復安社稷,萬民幸甚!書詔付卿,再三慎之,勿負朕言! 付呂承澤。元興三年十月詔。” 現(xiàn)在是元興四年四月末,密旨寫在去年也很合理,那便是他與皇帝已密謀有段時日,做了萬全的準備。難怪小皇帝不寫血書,血書可就能看出來是最近才寫的了。有了這封密旨,呂承澤誅殺陳雍就完全名正言順了。 那么,他便會是難得的接連殺死投效過的兩位主公的人。好在第二個主公,呂承澤殺他無可厚非,他完全可以解釋成最開始以為陳雍想匡扶社稷,沒想到后來他脅迫天子,所以才為國家大計而誅之。其實第一個主公也該殺,只可惜別人不怎么關注他舊主殺良冒功的事。雖然再三噬主會搞得別人不敢再用他,但以后他也不需要主公了。 接下來,可以行動了。要何時行事呢?說起來,誅殺陳雍的事簡單,但權力交接之后諸事繁復,有數(shù)不盡的事等著他,他是該有個謀臣頂上了。 ☆、鸚鵡 在沉寂了幾天后,呂承澤本來想進宮看看經(jīng)過幾天煎熬的等待后,沈奕心癢難耐成了什么樣,但想了想又不去了,反正沈奕這么多年都忍過來了,雖然臨近翻身的機會多少會有些激動和度日如年,但沈奕這個善于偽裝的人也不會表現(xiàn)出來。 正午,呂承澤跑到御街的一個酒樓去用飯,他坐在二樓雅間,一邊吃飯一邊看著酒樓內中央戲臺的戲,待到吃得差不多了后又叫了一些茶點。 很快,伙計端著茶盞糕點敲門奉了上來,呂承澤謝過伙計,卻忽然聽到外面似有規(guī)律的敲門聲。 呂承澤正疑惑誰還能到酒樓來找他,伙計便笑道:“客官不好意思,這應是本樓的一只鸚鵡,方才見到小的端著果品,因此追來了?!?/br> “鸚鵡?” “是?!被镉嫷攘艘粫?,見那敲門聲還在執(zhí)著的響起,于是去開了門,探手想要去捉住鸚鵡,那鸚鵡卻直接飛到了包房內,停在一個木架上探頭看著呂承澤。 “真不好意思,客官,它越來越不聽話了……”伙計連忙回身道歉,并試圖引鸚鵡下來。 “無妨,就讓它在我這里吃些邊果吧。你們也養(yǎng)這種鸚鵡?”呂承澤說道。 這只鸚鵡通身雪白,頭頂有一小簇黃色羽冠翹起,十分漂亮。這種鸚鵡最開始由南部藩國進奉,由于達官貴人喜愛,在中原國土內飼養(yǎng)繁育得也逐漸多了起來,到梁朝已經(jīng)比較常見了。 “多謝客官。這不是本肆飼養(yǎng)的鸚鵡,前幾日它飛到我們這里,掌柜讓兄弟們給了它一些吃食,它便時常再來討要東西吃?!被镉嬓Φ?。 “哦?有意思。它沒說過話么?” “沒有,想是不會?!?/br> “好,它先留在我這里,你下去吧?!眳纬袧烧f道。 “是。” 伙計出去了,呂承澤看看那只還在睜著滴溜溜的雙眼看他的鸚鵡,勾勾手指,試探道:“白裳?!?/br> 鸚鵡似乎怔了一下,隨即立即展翅飛到呂承澤肩上。 還真的是宮里那只!呂承澤哭笑不得,竟還這么有緣分,該得益于他自到大梁后喜歡探索酒樓茶館,所以才得以遇到么。 沈奕給那只愛鳥取名“白裳”,宮里幾乎人人皆知,呂承澤去找沈奕的時候也看見過幾回。據(jù)說它最喜歡說的三句話是:陛下威武,陛下圣明,陛下萬歲。果真不愧是宮里內侍□□出來的狗腿寵物。 呂承澤拿起盤子內的葵花籽,喂到鸚鵡嘴邊,鸚鵡立刻張嘴吃了,吐出果皮,呂承澤敲敲盤子,示意它自己過來吃。 這鸚鵡吃了一會兒,吃得滿足后,在桌子上蹦了幾下,看著呂承澤。這廝果然吃飽了也不主動說話,真是懶的很。 呂承澤摸了摸它的頭,羽毛光滑,甚是好摸,呂承澤微笑道:“陛下蠢材?!?/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