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 寧死不見的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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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讓可怕的尷尬蔓延開來,錦瑟努力的說下去,說靠山村靠山河,說小青山上的黑枸杞,說野生中華鱘,說林富貴…… 甚至,在不知不覺間,她說到了1977年的場院、知青點茅草屋。 林石頭的眼神里有了些變化,或者說,有了一點點光。 獄警說過,林石頭在監(jiān)獄里表現(xiàn)良好,就是不善言辭,干起活兒來可以一整天不出一聲。 所以,林錦瑟仿佛在唱獨角戲,唱得很賣力,然后,唱的越發(fā)流暢了。 “……現(xiàn)在是林富貴在做村書記,他還惦記著你,等著你回村,我會給你提前準備好住處,如果不喜歡住在農(nóng)莊里,我在村里給你另外建一座房子,你喜歡下地務(wù)農(nóng)嗎?農(nóng)莊里有地可以給你種,我有個助理姓許,他會教給你現(xiàn)在社會生存的基本技能,相信我,出去后肯定可以生活的很好。” 錦瑟注意到林石頭的表情,幾次張口似乎想要回應(yīng)些什么,趕緊做了總結(jié)。 林石頭的喉結(jié)一動一動的,有些艱難,有些靦腆,說出:“謝……謝謝,俺……應(yīng)了去個獄友家的鞋廠,看大門,能住,還能做鞋。俺不麻煩你們,俺不回……靠山村,你跟富貴說一聲,不用……惦記俺。你買的房子你住,俺不要你的房……” 他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完,額頭上漫出一層細密的汗珠,手里的話筒還扣在耳朵上,身子慢慢拱起來,,又彎下去,大概是想給錦瑟行個禮。 在一旁看護的獄警邁出一步,就要把林石頭帶回獄中。 錦瑟的淚腺就忽然的止不住了,對著話筒大聲挽留:“林石頭同志,你必須回村子,必須來農(nóng)莊,現(xiàn)在是我一個人看管農(nóng)莊,連個守門的都沒有,你知道的,窮山溝,荒郊野外,我維持的很艱難,所以,你來農(nóng)莊看大門行嗎?也能住,能做鞋,做什么都行,你能幫著做什么我就給你開做什么的工錢?!?/br> 她原本就是個冰雪聰明的女人,從林石頭有限的表達里,她聽明白了,林石頭不想要出乎預(yù)料的熱情關(guān)照,不想沾陌生人的便宜,那么,換一個角度,是她這個陌生女人需要林石頭的幫助呢? 果然,林石頭猶豫了,很快的思索了一下,問:“俺保準兒多干活兒,您……給開多少錢的工資?” 獄警的一只腳又收了回去。 林石頭的眼睛里燃起了一小簇火苗,希望的火苗。 錦瑟卻在小心翼翼,她不知道給多少錢才能完美的留住小石頭,還不嚇到他。 她抿著嘴唇,空閑的那只手一根根,依次豎起五根手指頭。 林石頭更緊張,隔著玻璃看那五根手指,一臉糾結(jié):“他們說……現(xiàn)在啥啥都貴……俺去鞋廠給開七百塊哩?!?/br> 非常憨厚的講價手段,錦瑟知道,林石頭誤會了她的五根手指頭代表的意思,她笑了,抹一把眼淚,解釋:“農(nóng)莊人少地方大,看門工作我給一千五百塊錢的工資;你如果能再負責打掃工作,又是一千元的工資;種地種菜飼養(yǎng)家禽家畜的話,咱們另加;你利用業(yè)余時間做鞋之類的收入,屬于你自己?!?/br> 林石頭的眼珠子瞪大,額頭上的紋路更深,很明顯,林錦瑟的報價超出了他的想象和認知范圍,天上真的可以掉餡餅,還砸到了這個倒霉蛋腦袋上。 “真……真滴?” 懷疑被開玩笑了,可是眼前這位青春美麗的女人,不至于從山里跑進省城折騰一回,就為的跟他這樣爛泥樣的犯人開個玩笑吧? 獄友跟他分析過,像他這個年齡這個經(jīng)歷,出去后不用惦記結(jié)婚生孩子啥的,自己一人過,廠里有門崗給住,水電都不用自己花錢,衣服鞋子也發(fā),保安服嘛。只有個吃飯的問題,自己做,一個月七百塊錢工資都花不了,更何況他還有做鞋的手藝,在監(jiān)獄里學的,可以邊看門邊做點加工活兒,掙的錢也是他的。 然而這位女士給的條件更好,錢更多,還能回熟悉的老地方。 錦瑟不多說,從包里拿出份用工合同,這是她提前準備好的,就為的能讓林石頭相信她,保證能把他留在靠山村。 她的字跡流暢又優(yōu)美,在空白處填上工資待遇,當場簽名蓋章,然后請自己這邊的獄警檢查,代為傳遞。 包括臨時買的那兩箱方便面火腿腸。 兩名獄警表情豐富,各個打量林錦瑟的眼神里透著古怪,難不成這位坐監(jiān)二十年的老犯人竟有什么出奇的才能,以至于被人招聘招到監(jiān)獄里來了? 被確認過沒有問題的紙箱子與合同送到了林石頭手上,錦瑟看到他的身子再次拱起,彎下,看到眼淚簌簌濺落。 她沒有看錯人,縱使小石頭殺過人坐過牢,內(nèi)心還保持著一份淳樸潔凈,值得她跑這一趟,值得她給予幫助。 對面的獄警很負責,親自將合同內(nèi)容給林石頭讀了一遍,然后簽字,摁手印,一式兩份的合同帶回一份。 林石頭那三個字寫的歪歪扭扭,但很用力。 “林老板,我們想給這份合同拍照存檔可以嗎?會激勵更多的犯人老實改造走向新生……” 錦瑟點頭,對玻璃那邊站起身來的林石頭擺手:“半個月后,我來接你出獄?!?/br> 再有半個月,孩子們放暑假期間,就是林石頭坐滿二十年監(jiān)的日子。 林錦瑟在獄警的陪同下走出逼仄的探監(jiān)室,夕陽西斜,外面沒那么炎熱了,她的心里倒覺得發(fā)冷,恨不能來一面驕陽曬一曬才好。 獄警的感慨聲:“林石頭在我們這里呆的時間太久了,我們都擔心他沒地方可容身,現(xiàn)在好了,簽了合同,大家都放心了?!?/br> “你們……從來沒有聯(lián)系到過他的親人嗎?他應(yīng)該有母親……”錦瑟的聲音飄飄忽忽的,但是腳步很沉重。 每個人都應(yīng)該有母親,然后,擁有母親那邊的親戚關(guān)系。 獄警停下腳步,滿臉無奈的解釋:“這個人死犟死犟的,當初那個案子查證,被傷害人致命傷是跑回院里時腦袋磕到石頭上……據(jù)說當初判刑之前就應(yīng)該聯(lián)系到他的母親的,如果能證明被傷害人確實犯過強*罪,林石頭的刑期有可能縮短,可是他說殺人跟他母親沒有關(guān)系,愿意自己承擔責任。后來因為入獄后表現(xiàn)好差點兒提前被釋放了,我們再次試圖聯(lián)系他的親人,林石頭知道后用頭撞墻要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