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殿下終于倒下了。

    第154章 看到

    殷承祉捂著腦門狼狽地爬起來，“小球！”

    “哈！”圓球上躥下跳的，“還是主人厲害，一來這臭娃娃就正常了！不過小球也很厲害，砸的快準(zhǔn)狠！哈哈”

    “閉嘴?！彼抑魅藚s沒念它半分功勞，直接過河拆橋，“出去?！?/br>
    “??？”這下輪到圓球傻了。

    “聽不懂？”

    圓球頓時(shí)一個(gè)激靈，“懂懂懂！小球可是世界第一人工智能怎么會(huì)不懂？小球馬上走！馬上走！娃娃，我陪不了你了，你可我走！主人，我馬上走！”

    娃娃你就自求多福吧！

    主人就是主人，就算偏心可該發(fā)火還是發(fā)火。

    臭娃娃一回來就傻了似得一個(gè)勁地干活，它看了都覺得不對勁，更何況是他手底下的那些人？那個(gè)張華嚇的直接跑去找主人了，大半夜的把主人該找來，哎，果然娃娃就是不好養(yǎng)，那么聰明的一個(gè)娃娃就受了這么一點(diǎn)挫折再別他那個(gè)皇帝哥哥罵了一頓然后再丟了一丁點(diǎn)臉，就受不住了，化身工作狂不眠不休地干活，簡直比老黃牛還賣命！

    也是該好好被主人收拾一場了！

    營帳內(nèi)，寂靜無聲。

    燕王殿下跟做錯(cuò)事了的小娃娃縮著腦袋有些不敢抬頭，“師師父你你怎么來了？”

    聲音都不高大似得。

    哪里還有這些日子的威風(fēng)凜凜？

    “張華親自去找了我，把你這些日子以來的情況詳細(xì)地說了一遍?！瘪T殃聲音倒是平和，“然后直接跪在地上讓我來看看你?！?/br>
    殷承祉一僵，“師父”

    “怎么？”馮殃沒讓他說下去，“心里難受的要靠忙碌來麻痹自己了？”

    “我”殷承祉想說不是，可看著眼前那雙平靜的眼眸，便怎么也說不出來了，“師父我我是有些不太注意休息，不過也只是因?yàn)閭}促撤兵”

    “每日戰(zhàn)馬吃了多少拉了多少都要你這個(gè)主帥親自過問?！瘪T殃又拿起了另一本書，慢條斯理地說著，“難怪忙的一日三餐都顧不上了?！?/br>
    燕王的臉更不好看了，“師父”

    “阿承?！瘪T殃嘆了口氣，“天塌了都有師父在。”

    殷承祉眼眶瞬間便酸了，有股熱流在胸腔涌動(dòng)，“師父”他喉嚨發(fā)緊，發(fā)出來的聲音也沙啞了起來，“我不是受不住”

    “你今年多大了？”馮殃問道。

    殷承祉雖然一愣，但還是道：“十八?！?/br>
    “才十八你著急什么？”馮殃抬手又將著書拍向了他的腦袋，兩年的時(shí)間讓少年長成了，個(gè)頭就跟不要錢似的猛長，現(xiàn)在抬手拍個(gè)腦袋都要費(fèi)盡了，“二十八三十八甚至四十八都還不遲，你有什么好著急的？”

    “我”

    “這不是私仇?！瘪T殃繼續(xù)道，“這是國恨。”

    殷承祉一怔。

    “一國之恨，區(qū)區(qū)數(shù)年如何能報(bào)？”馮殃繼續(xù)說道，“你得分清楚了，這并不是你的私仇，而是大殷朝的國恨?！?/br>
    “可若不是”

    “你若是再說那些，便直接拿刀單槍匹馬去蠻族算了?！瘪T殃打斷了他的話，“我既養(yǎng)了你，便會(huì)對你負(fù)責(zé)到底，若你認(rèn)為這是你的私仇，想要立即了結(jié)的話，我成全你便是?！?/br>
    殷承祉有些慌，“不是，師父，我并不是”

    “崔懷來見你之前找過我?！瘪T殃還是沒讓他說下去，“說單憑他無法勸服你?！?/br>
    殷承祉不知還有這一事，“那師父”

    “我沒有答應(yīng)?！瘪T殃又道，“你想如何便如何，你若是把天捅出窟窿來我也能為你補(bǔ)上?！?/br>
    “我知道師父會(huì)的”殷承祉沙啞回道。

    “聽說他跟你說打暈?zāi)闶俏页龅闹饕狻！瘪T殃又道。

    殷承祉忙道：“我沒信！”

    “可我的確說過?！瘪T殃又道。

    殷承祉又是一愣。

    “雖然只是隨口說說罷了，不過到底是不是這句話點(diǎn)醒了他，便不得而知了?！瘪T殃又繼續(xù)說道，“或許真的是因?yàn)槲疫@么一句話”

    “師父?！币蟪徐泶驍嗔怂脑?，“哪怕師父不說，他們也會(huì)這么做的！”

    崔懷又不是三歲小孩，如何決斷他早便心中有數(shù)了。

    皇帝的旨意他不可能不遵的。

    哪怕心不甘情不愿。

    “我知道師父是想讓我自己做決定。”

    “我也并未阻攔”

    “大戰(zhàn)之中，身為統(tǒng)軍主將連這點(diǎn)防備之心都沒有，沒把命給丟了已然是幸運(yùn)！”殷承祉忙道，“又如何能怪別人？更怪不到師父頭上！師父沒有阻攔是想讓我看清楚自己到底是如何的自大和”

    “阿承?！瘪T殃嘆了口氣，“你可知你身上最大的缺點(diǎn)是什么？”

    殷承祉渾身一僵。

    “總是妄自菲薄?！瘪T殃看著他。

    殷承祉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一點(diǎn)小事便覺得自己一無是處，別人都還沒怎么著你，你便先一步把自己踩到泥里了。”馮殃又揚(yáng)手拍了他的腦袋，“你這小腦袋整天都在想著怎么把自己折騰的半死不活是嗎？”

    “師父”殷承祉不知為何渾身不自在，“我我”

    “還是給圓球砸傻了？”

    “沒有！”燕王殿下雖然有些混亂了，但還算是有良心的，“師父，我我”慢慢的，低下了頭，雙手握拳，“是我不好，讓師父失望了?！?/br>
    馮殃看著他，忽然笑了。

    殷承祉錯(cuò)愕抬頭。

    “我養(yǎng)過很多娃娃。”馮殃將手里的書丟回了那堆山上面，“各有各的本事，也各有各的不省心，你呢，算是最平庸的一個(gè)了，不過不省心起來卻沒不必任何一個(gè)差，但這么些年來，你卻是第一個(gè)讓我不曾后悔過養(yǎng)了的娃娃。”

    殷承祉覺得胸腔中的熱流更guntang了，雖然這些話他怎么聽怎么怪，也隱隱的覺得不舒服，但是他卻聽得出來，在那么多的那些娃娃中，師父最喜歡他，也是最用圓球的話說，便是最偏心他了，“師父”

    哪怕所有人都背棄他，師父都不會(huì)丟下他不管。

    “是我不夠好”

    “如何方才算好？”馮殃問道。

    殷承祉一愣。

    “天下無敵便算好了？”馮殃又道，“可我偏不喜這天下無敵?！?/br>
    殷承祉還是愣著。

    “做自己就好?！瘪T殃繼續(xù)說道，“你便是你，你便是殷承祉，殷承祉也不會(huì)是別人，你長在太白山中，養(yǎng)在我手里，長成了如今這副模樣，不算是絕世無雙，但卻是世上絕為僅有的一個(gè)，哪怕失敗再多，你亦沒有比別人差?！?/br>
    殷承祉眼眶中的熱流仿佛要化為實(shí)質(zhì)了，“嗯”

    “皇帝的那些話聽聽便算了。”馮殃繼續(xù)說道，“大道理誰都會(huì)講，真正身處同樣的立場，未必就能做的比你更好，更何況”后邊的話到底還是沒說出來，娃娃心純良善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至少不會(huì)時(shí)時(shí)刻刻想著如何利用她去長生不老，可壞處便是似乎所有人，尤其是他那些至親之人，都不是惡人，皇帝如此作為便真的一心為大局？便真的將這曾經(jīng)想置之死地的兄弟放在心里？“總之，聽了就算了?！?/br>
    “嗯?！币蟪徐韷褐煅?，說道。

    馮殃將食盒往前推了推，“現(xiàn)在可以吃了嗎？”

    “好！”殷承祉手忙腳亂地打開食盒，把里面的東西拿出來，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便是尋常的軍中宵夜罷了，“師父你要不要”

    “我不吃豬食?！瘪T殃道。

    燕王臉都僵了，看了看桌子上的“豬食”，又看了看一臉平靜的師父，最后說道：“徒兒吃，徒兒吃完！”

    狼吞虎咽都不為過。

    師傅下腹，方才覺得真的餓了，真的好久好久沒好好吃東西了。

    “師父”

    “嗯？”馮殃坐在一邊，有一下沒一下地翻著那些書，亂七八糟的什么都有，估計(jì)整個(gè)軍營的上上下下的官都睡不著生怕燕王殿下把自己的官帽子給摘了，“往后別一個(gè)勁地將銀子用在武器裝備上，連吃都吃不好，誰給你賣命”

    “能不能陪一下徒兒？”殷承祉打斷了他的話。

    馮殃抬頭，“什么？”

    “徒兒想睡會(huì)兒?！币蟪徐砜粗?，很認(rèn)真很認(rèn)真，“可徒兒怕一閉上眼睛便又會(huì)夢見那些斷臂殘骸”

    “不是不做夢了嗎？”馮殃皺眉。

    殷承祉苦笑，“可能他們也失望了吧”

    馮殃嘆了口氣。

    “就一晚上，不，一個(gè)時(shí)辰！”殷承祉忙道，“徒兒太久太久沒好好休息了，若是這么下去怕是真的撐不住了，師父”

    “睡哪？”馮殃問道。

    殷承祉一愣。

    “就睡這？”馮殃掃了眼前，“這么睡不做噩夢才不正常?！?/br>
    “不！”殷承祉滿心歡喜，“后面有床榻，師父，后面有床榻！”說完，激動(dòng)地伸出手拉過她的袖子，孩子氣地說：“就在后面”

    馮殃抬腳往他所指之處走去。

    殷承祉急忙越過她在前面帶路，看到了里頭的雜亂之后，又是慌忙地收拾，臉一陣青一陣紅的，后悔死了自己提的要求了，“師父我沒注意才會(huì)”

    馮殃拍著床榻，“睡吧?！?/br>
    殷承祉慌亂的情緒瞬間平靜下來了，連日來始終無法平靜下來的心此時(shí)也終于安寧下來了，“師父”

    “嗯?！瘪T殃抬手揉揉他的頭，隨后便皺眉，“睡醒了就洗頭吧?！?/br>
    “師父”燕王的臉真的要掛不住了，“我睡，馬上睡”像是回到了許多年前，有那么一段時(shí)間，好像是和葉晨曦有點(diǎn)關(guān)系，他怕師父收了葉晨曦便不要他了，至少?zèng)]之前那么疼他，他怕自己不再是師父唯一的徒兒，患得患失，不知道哪里來的一股勁，就是纏著師父，連睡覺都纏著，硬是要在她身邊搭塊木板挨著睡，圓球還得意地說他這樣做師父一定會(huì)把他丟出去的，可當(dāng)他倔著性子真這么做了之后，師父卻什么都沒說，任由著他胡鬧“師父最疼的還是我的”喃喃自語的，一趟下來就已經(jīng)撐不住眼皮了，“師父”挨著坐在邊上的馮殃，“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