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①
對燕朝皇室而言,春分祭天向來是重要的典禮。哪怕國師不親自主持,欽天監(jiān)也會以極高的規(guī)格來cao辦。 儀式清晨就開始了,當(dāng)朝皇帝顧昭親自主持,皇族宗室盡數(shù)到場——只除了寧王顧顯。 不過寧王向來不著調(diào),以他的個性,缺席了這樣說重要重要、卻也絕非必要的儀式,倒也沒什么人覺得奇怪。 也就最為恪守禮節(jié)的二皇子顧鈺問了一句:“祭天之禮,理應(yīng)皇族全員到場才是,皇叔怎的沒來?” 顧昭自然知道顧顯為什么沒來——他的好弟弟怕是在國師府樂不思蜀呢。 他神色微微陰了片刻,卻也還是沒當(dāng)眾發(fā)怒說要罰顧顯。這也算是他和顧顯還有季千鳥之間的“默契”了:顧顯不爭權(quán),又在季千鳥的庇護下,他便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動不得顧顯。 “回二殿下,”張得勝小心覷了一眼帝王的神色,低眉順眼道,“早些時候?qū)幫醯钕铝钊藥Я嗽?,說是殿下去了國師府,協(xié)助國師大人主持府內(nèi)祭祀,要晚些時候才會同國師大人一同前來參加賞花宴?!?/br> “這樣啊……”顧鈺并未多想,便信了這一說辭,“那倒也是事出有因……” 若是寧王同國師一同赴宴,他的拜貼怕是白送了。不過能向國師表明一番心意,也并不算白費。 最重要的是…… 他瞥了一眼自己身前的高大男人,微微舒展了眉眼:國師沒接受他的示好雖然令人有些失望,但總歸沒有便宜了顧鋮,也算是好事。 大皇子顧鋮察覺到了弟弟的目光,幾不可察地挑了挑眉。 他常年在戰(zhàn)場上歷練,身形高大,孔武有力,步履帶著一股殺伐果斷的氣息,那張肖似顧昭卻更冷硬嚴(yán)肅的俊美面孔上沒什么表情。 “皇叔年長,自然有分寸,二皇弟無需替他擔(dān)心,”他聲音沉穩(wěn)嚴(yán)肅,無論說什么,都有幾分長輩說教的架勢,“也無需多費口舌,有損皇叔名譽。” 這話一出,在場的宗室都在心里翻了個白眼——顧顯哪來的什么分寸、什么名聲?就算張得勝說他是去協(xié)助國師,但在場的人誰不知道這只是聽起來好聽些的托詞?他缺席這種場合去摸魚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顧鋮顯然也并非是真心為顧顯說話,只是在用這個擠兌顧鈺多嘴多舌、有非議長輩之嫌。在場的宗室個個精得很,皇子之間的爭斗,也沒人想去摻和,紛紛退得遠了些。 “長輩有過,直言不諱也是后輩的本分,鈺何過之有?”對上顧鋮,顧鈺向來分毫不讓,“倒是皇兄,對長輩之過避而不談,可算是孝道?” “我早晨便知道皇叔去國師府協(xié)助國師大人了,只是不愿多費口舌,不算避而不談?!鳖欎叺溃靶⒃谛闹?,哪怕私下提起也比此時質(zhì)問更為合適?!?/br> 顧鈺微微皺眉,露出不贊同的神情。 他們二人成天吵來吵去、爭來爭去,顧鋮離京后安生了一陣子,回來后就又開始了。宮中諸人都見怪不怪,懂行的都能猜出他們接下來會就個人對“孝道”的理解爭上一天。 顧昭揉了揉額角,只覺得聽得頭大,又既視感十足:當(dāng)年他似乎也是和顧顯這么在季千鳥面前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