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千鳥是想問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為什么吻她，又哪兒是想問他為什么吻技見長？

    但被他這么一打岔，她的思緒也飄了一下：她從未想過葉修文這等以端方守禮著稱的君子，居然會為她特意去鉆研風(fēng)月之事，還問她滿不滿意……

    若是從前有人跟季千鳥說葉修文會為了某個人去看春宮學(xué)習(xí)吻技，她是必不可能相信的；但事實(shí)已經(jīng)擺在眼前了，她也不得不信——轉(zhuǎn)念一想，修文這樣對什么事都盡善盡美、格外認(rèn)真的人，研究這個好像也挺符合他的性格……

    “……呸，什么滿不滿意……”她回過神來，把話題扳回正道，半是無奈半是勸誡道，“別這樣，修文，你我本是友人，這樣的行為不符合禮數(shù)……你不是向來最看重禮數(shù)了么？怎么忽然這般……”

    葉修文面上笑容微斂，垂眼看她，反問：“國師同寧王殿下可是友人？”

    季千鳥：“…………………”

    葉修文見她沉默，并不停下話頭，而是繼續(xù)問：“既然國師同寧王殿下可以，為何我和國師不能這般？”

    季千鳥頗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額角，嘆道：“你和顧顯又不一樣……況且，我和顧顯這個樣子本來也是不合禮數(shù)的……”

    只不過是廢物點(diǎn)心一貫荒唐，做什么看起來都很合理罷了——比起他眠花宿柳到處觀摩活春宮、敗壞皇室名聲，只是和當(dāng)朝國師有那么一二叁腿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大事。

    “除身份外，修文與寧王之間并無差別。”葉修文穩(wěn)聲道，清亮的眼眸中隱隱涌動著熱烈的光，“無論是心意還是……”

    “修文心悅國師，只想常伴國師左右，無論做什么都可以。”

    他的眼神太認(rèn)真專注了，以至于季千鳥有些狼狽地避開了他的目光：她也不是沒聽過類似的情話，只是無論是顧顯還是顧昭說這些話都是在床上說的，她也就只當(dāng)是調(diào)情，從不當(dāng)真；但葉修文卻……

    “你應(yīng)當(dāng)知道我沒有這種心思，”她眉心微蹙，“我的命數(shù)與國運(yùn)相系，一有不慎便會沒命，無法回應(yīng)你……”

    除了師父或是玄故師兄，她從未思考過同什么人長久地在一起，除了因?yàn)槭切拚咄猓彩且驗(yàn)檫@個原因——她無法給任何人承諾，因?yàn)樗拿牡拇_確系在了蒼生身上。

    “那便不需要回應(yīng)，”葉修文眸光微黯，卻依然堅(jiān)定道，“修文也只是想常伴國師左右，并無他求?！?/br>
    他停頓了一下，微微笑了起來：“況且，你我本就志同道合——都志在海清河晏、大燕昌盛。大燕在，修文在，大燕亡，修文亦不會獨(dú)活?！?/br>
    摯愛家國與摯愛之人系在一處，他自然更要以命相護(hù)。

    他已經(jīng)說到這個份上了，季千鳥自然沒辦法再說些什么。

    “你若是這么想……便隨你吧?！彼p輕嘆了一口氣，把手中祭文收好，“所以你今日來就是為了給我送祭文嗎？”

    “的確有旁的事，但更多的只是想來見見你?！比~修文一向坦誠待人，聞言坦然道。

    他這個樣子弄得季千鳥相當(dāng)不自在，別扭了一瞬，才調(diào)整了一下心情，問：“……旁的事是什么事？”

    “明日宮宴，修文想邀國師一同赴宴?！比~修文察覺到了她的不自在，神情微微黯然，后退了半步，退到了禮節(jié)性的距離，“我已經(jīng)知悉，各位皇子都打算邀國師同去，拜貼明日早上應(yīng)當(dāng)就會送到府上……”

    他話未說完，季千鳥也意識到了他的言外之意：若是想制衡皇子，不想這么早站隊(duì)，最好的選擇就是誰的邀請都不同意，和旁人一起去。

    事實(shí)上，哪怕是同葉修文一起去，也會招致一定的麻煩：他和二皇子母族同出一脈，算是二皇子派系的成員。

    而若是她自己去，去的路上也勢必有人上前邀約，麻煩得緊。

    “和本王去不是更好？”

    也就是在這時，有人推開半掩著的書房門，走入書房，笑瞇瞇地搭上了季千鳥的肩膀。

    葉修文看向來人搭在她肩上的手，幾不可察地微微皺起了眉：“……寧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