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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悄吟像是置身大海的懷抱,海水將她傾覆,海浪溫柔地親吻她的腳掌。 她徜徉其中,沉溺其中,逐漸迷失自我。 再躺下困意洶涌,一閉上眼睛就陷入了夢鄉(xiāng)。 耳畔傳來了綿長的呼吸,宋雁書垂眸看她,右手不自覺地覆上她的臉,手指慢慢劃過,一點一點描摹她的輪廓,要記住一輩子。 他很清楚這輩子他應該都不會再遇到第二個這么愛的女人了。 靜靜地望了許久,他終于斂起目光,雙眼倏然一轉,他的視線被床頭柜上的某樣東西給攥住了。 還是那架熟悉的紅綠燈模型,安安靜靜地立在床頭柜上。 猛地一下,宋雁書的一顆心像是被什么給擊中了。 好像回到了過去?;氐搅思厩囊髟谒咳A庭的那套小復式。 這是季悄吟的養(yǎng)父送給她的最后一份生日禮物,她不管走到哪里都會帶著。 她說過她的養(yǎng)父是她心目中的大英雄,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嫁給一個像她養(yǎng)父那樣好的男人。 在這個恐婚盛行的年代,人人對婚姻失望透頂,許多女性甚至標榜不婚不育保平安。她的愿望是多么的不合主流,又是多么的單純。 從始至終,她想要的一直都非常簡單。 倘若結婚是唯一留住她的手段,他也不介意采用一次。 他暗自下了個決定。 *** 第二天季悄吟按時回酒店上班。 她出門之前,宋雁書還在公寓的。 等她傍晚下班回來,他已經(jīng)離開了。 屋子里空蕩蕩的,跟過去一樣。 她靠在鞋柜旁換鞋。 宋雁書給她買的那雙淺棕色小羊皮短靴安安靜靜地躺在鞋架上。 茶幾上的郁金香被人換過了,花枝新鮮,含苞綻放。 她靠在沙發(fā)上,突然覺得腦袋很空,心里也很空。 他過來待了兩天,再離開,一切都不一樣了。 她無力地閉上眼睛。 窗外傾瀉進來的一點光線悄悄打在她身上,她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一般。 *** 飛機降落青陵機場是凌晨一點。 一下飛機,宋雁書將手機調(diào)回正常模式,立刻給常助理打了個電話。 這個點敬業(yè)的常助理還沒休息,還在電腦前挑燈夜戰(zhàn)。 接到老總的電話,常助理立即就問:“宋總,您下飛機了嗎?” 宋雁書一邊對著聽筒說話,一邊往停車場走,“剛下飛機?!?/br> 常助理:“您有什么指示?” “季經(jīng)理老家的住址替我查一下?!?/br> 常助理先是怔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激動地問:“您和季經(jīng)理和好了?” 這是要見家長的節(jié)奏? “沒。” 常助理:“……” “不過快了?!?/br> “恭喜宋總?!背V硇Σ[瞇地說:“保證完成任務!” 回到精言公寓,宋雁書沖了個澡。 躺在床上,給季悄吟撥了個電話。 鈴聲響了幾下,那邊的人接起來,“喂?” “悄吟,我到了?!?/br> 季悄吟的聲音又輕又低,只有簡短的一聲回應,“嗯?!?/br> “有關結婚,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處理完了手頭的事情,一定給你一個交代?!?/br> 她問他究竟要處理什么事情,只是說好。 她的反應太平靜,好像一點都不在意。宋雁書突然有些急,“悄吟,你信我,我說話算話,一定給你一個交代?!?/br> “好?!?/br> 通完電話,宋雁書直接睡下。 他睡得并不安穩(wěn)。 五點不到他就醒了。 洗漱完,換上一身干凈的衣裳,他一個人開車去了老宅。 保姆來開門時,見到門外是宋雁書,明顯愣住了。當即就說:“太太還沒起?!?/br> 宋雁書抬步進去,“我去客廳等她。” 秦朝霞的作息規(guī)律得可怕,每天七點準時起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如此。 宋雁書坐在客廳里等了一個多小時。 準七點,白墻上那架老式掛鐘鐺鐺鐺地響了好幾下。 沒過一會兒,秦女士就穿著睡衣,披著羊絨坎肩下了樓。 這么早在客廳見到一個人,而且還是自己兒子,她不由感到驚詫,“雁書,你怎么來了?” 不等他回答,她又冷聲道:“你這么快就從荷蘭回來了?我以為你還會再拖幾天。” 宋雁書從沙發(fā)上站起來,沉聲開口:“我來跟您說件事?!?/br> 秦女士輕抬眼皮,不甚在意地應一句:“什么事?” “我打算結婚了。” 秦朝霞:“……” 第68章 第68杯酒 第68杯酒 “我打算結婚了?!?/br> 普普通通的一句話, 卻好似一顆驚雷毫無征兆地砸到地上。周遭的空氣一瞬間凝滯,陷入了某種詭異的氛圍。 “和誰?”雖然心里早有預感, 但秦朝霞還是忍不住多問一句。 “悄吟?!?/br> 中年女人怔然一瞬,目光微頓。 這兩年她一直都有留意宋雁書的動向,知道他總是頻繁飛阿姆斯特丹。她清楚他還放不下季悄吟那個女人。她倒是完全沒想到這次他過去一趟,再回來居然決定結婚了。 但不悅明顯是多過震驚的。事態(tài)發(fā)展脫離了她的掌控。原以為季悄吟去阿姆斯特朗任職兩年,山高水遠的,何況這兩人早已分手,時間一長,很容易就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