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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雁書穿著一套和電影里宋承憲差不多款式的藏青色西裝, 風塵仆仆,一身料峭清寒。 季悄吟幾乎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 撐著一雙霧蒙蒙的眼睛,仔細去分辨,發(fā)現(xiàn)這人的臉會移動,她根本就看不真切。 她用盡全力支起腦袋,呢喃低語:“雁書,是你嗎?” 女孩子的聲音,柔柔弱弱的,聲音很低,還帶著點沙啞, 比什么都能擊倒宋雁書。 他覺得自己這輩子想必都忘不了眼前這個場景—— 季悄吟穿著寬大的條紋病號服靠在床頭, 面色枯黃, 嘴唇呈現(xiàn)出病人特有的慘白, 略微干燥,還起了一層薄薄的皮。 強行支撐住虛弱的身體, 她好像變成了盲人,眼神是模糊失焦的, 努力睜大眼睛, 極力去分辨他的臉。 宋雁書從未想過她居然會以如此脆弱無助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明明是那么驕傲的一個人。驕傲到寧愿離開他, 也不愿做出讓步的人。 明明是那么清醒理智的人。她曾經(jīng)親口跟他說:“就這樣吧,好聚好散,不要聯(lián)系,不要打探, 更不要見面,給彼此都留點體面?!?/br> 那么驕傲,那么清醒理智的人, 如今卻變成這副鬼樣子。 分手快兩年,宋雁書一直認為她過得不錯。她偶爾會出現(xiàn)在何君、萬方培他們的朋友圈里,每次都是笑容滿面的。 相比自己的渾渾噩噩,彷徨虛無,她好像早就已經(jīng)往前走了,從容樂觀,開心快樂。最起碼他看上去是這樣的。 看到她的笑顏,他時常會嫉妒她。覺得她比自己更狠,她輕易就從這段感情里解脫出來了。 人們常說真正愛一個人是成全,哪怕分手了,也希望對方能幸福,比自己過得好。但是在宋雁書這里,他做不到,他是個徹頭徹尾自私的家伙,他希望季悄吟過得不好,最起碼不能比自己好。 可是當她真的以如此脆弱無助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他面前,他卻沒有任何快感。相反的,他很心疼。 猛地一記悶棍,男人的心口被狠狠地敲擊了一下,心臟不由抽疼起來。 人一旦有了感情,就窩囊得不行。明明早就決定好了不再見她,他也這么做了,堅持了這么久??梢唤拥饺f方培的電話,聽說她生病了,他什么都顧不得,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 宋雁書抓住她的手,輕輕覆上他左側臉頰,柔聲道:“悄吟,你什么時候近視了?連我也認不出了?!?/br> 是他,是宋雁書,他來了。久違的聲音,他的聲音。 男人的臉吹了風,冷冰冰的,但那觸感卻是熟悉的。 他好像更瘦了,這張臉上沒什么rou,全是骨頭,下巴還布著一點輕微的胡渣,指尖劃過,有一點癢。 一剎那,淚意洶涌,眼里的珍珠掉得更兇了,顆顆晶瑩,粒粒guntang。 季悄吟瑟縮著肩膀,咬住嘴唇,哭得狼狽不堪。 過了這么久,不管曾經(jīng)再怎么嘴硬,再怎么決絕,只要見面就潰不成軍。 她這個人就是這么沒出息。 宋雁書被她的眼淚弄得心慌意亂,無措道:“哭什么呀?我又沒罵你。” 知道她生病脆弱,沒想到她脆弱成這樣,一見面就哭個不停。 他哪里招架得住。 他的指腹劃過,溫柔地替她擦眼淚,卻發(fā)現(xiàn)越擦越多。 “雁書,我難受……嗚嗚嗚……” 宋雁書:“……” “雁書……嗚嗚嗚……嗚嗚嗚……” 宋雁書:“……” “別哭了,再哭我親你了!”他頭疼死了,太陽xue突突的,只能板起臉,威脅她。 季悄吟:“……” 她一聽果然停了下來,抽泣著,胸口劇烈起伏著。 本來沒想對她做什么,聽說她肺炎住院,情況很嚴重,他都擔心死了,哪里還顧得到別的。 可現(xiàn)在她哭得這么楚楚可憐,小臉皺著,因為低燒,雙頰泛著紅暈,白里透紅,一副扶風弱柳的姿態(tài)。 他氣血上涌,往腦門上直沖,理智斷層,一下沒忍住,大手撫上她脖子,直接吻了下去。 甭管三七二十一,親了再說。 “雁……”名字還沒喊完,眼前光線倏然一暗,話全數(shù)被湮沒。 帶著寒意的吻,卻從未如此炙熱。 他手臂用力,緊緊將她禁錮住,她起先還掙扎了一下,發(fā)現(xiàn)是徒勞。 她太想他了,又在病中,意志力本就薄弱,她不太想拒絕。 人的身體是懷舊的,久違的親近,溫暖又強大,理智盡褪。 她攀上他的脖子,兩人吻得難舍難分。 所有的思念,對彼此的渴望,分手后的煎熬難耐,百轉(zhuǎn)千回,全在這個吻里。 直到護士來敲門,兩人才被迫分開。 季悄吟摸了摸自己發(fā)燙的臉,整理了下凌亂的頭發(fā),方開口:“ing!” 金發(fā)護士見到宋雁書,明顯愣了一下,微笑著問季悄吟:“You boyfirend?” 季悄吟剛想搖頭,卻聽見宋雁書接過話茬,迅速地說:“Yes!” 季悄吟:“……” 護士豎起大拇指,“Handsome!” 某人得意地笑,“Thank you!” 季悄吟覺得這人真不要臉! 護士來給她量過體溫后就離開了病房。 病房恢復安靜后,季悄吟想起自己剛剛哭得稀里嘩啦的鬼樣子可真丟人。一時間覺得有些尷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