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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宋雁書一向求穩(wěn),穩(wěn)中求勝。相比凌湫恒的激進,他顯得非常隨意,對方一旦落子,他立刻便會跟上。幾乎都不需要思考的時間。似乎黑子走勢全在他心里。 如此溫和的棋風,云淡風輕,不見任何凌厲之處,實則每一步都暗藏玄機,讓人防不勝防。 這樣的兩個人坐在一起下棋,那棋局自然是非常精彩的。 凌湫恒對著棋局,略做思考,落下一子,微抬眼皮,溫聲問:“宋總可是專門學過圍棋?” 宋雁書指尖輕捻一顆白子,緊隨其后,“我外公生前喜歡下棋,耳濡目染就學了一點?!?/br> 他的棋藝是外公一手教出來的,而外公的棋藝在整個青陵怕是難逢敵手。 對付一個凌湫恒自然綽綽有余。 兩人緊追不舍,局勢一度焦灼。 最終宋雁書以半子取勝。 他微微一笑,“承讓了凌總?!?/br> 凌湫恒:“輸給宋總,我心服口服?!?/br> 凌湫恒知道,這半子也是宋雁書存了實力的。若是全力以赴,他不會是他的對手。 杜老觀完全局,主動開口:“雁書不介意和我這個老頭子下一局吧?” 宋雁書:“能和杜老切磋是我的榮幸?!?/br> 杜老的實力在凌湫恒之上,宋雁書全力以赴,照舊以半子險勝。 杜老下完一局,神清氣爽。 “我讓管家準備午飯,二位留下用餐吧?!?/br> 兩人自是說好。 一行人坐在花園聊天,杜老絕口不提工作。似乎完全把并購案給忘了。 南岱的副總有些急,趁著杜老和宋雁書說話的間隙,將凌湫恒拉到角落里,壓低聲音說:“杜老怎么回事?一句沒提并購的事兒,咱們要不要主動提?” “不必了?!绷桎泻忝嫔畛粒y辨喜怒。 眸光輕轉(zhuǎn),余光中那一老一少正在閑聊,老人眼中滿滿都是對一旁年輕人的欣賞。 他注目一瞬,緩緩收回目光,“這局我們已經(jīng)輸了。” 第42章 第42杯酒 第42杯酒 中式花園, 亭臺樓閣,假山回廊, 樹木蔥蘢,滿目蒼翠。 花園正中間有一面心型人工湖。湖水澄綠,紅鯉成群涌動。大片荷葉掩映湖面,荷花開得正艷。 當真應了古人那句:“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br> 一老一少站于湖邊。美人蕉寬大的葉片拂去頭頂烈日,濃陰罩身,平添生出幾分涼爽。 杜老負手問:“雁書,你今天幾歲?” 宋雁書溫聲答:“二十八。” “可有成家?” “尚未成家?!?/br> “我孫女同你一般大,什么時候安排你們認識認識?” 宋雁書:“……” 宋總是真沒想到出個差還能被人牽紅線。 “實不相瞞杜老, 我有女朋友, 怕是高攀不上杜小姐了?!?/br> “是嘛?”杜老面露失落, 當即便問:“不知是哪家千金?” 宋雁書:“普通人家的女兒?!?/br> “那想必是特別優(yōu)秀的女孩子, 不然也入不了雁書你的眼?!?/br> 提起女朋友,宋雁書的整張臉不禁浮現(xiàn)出溫柔神色。嘴角上揚, 勾出一抹弧度,“她確實是個很特別的姑娘?!?/br> —— 一行人留在杜家用餐, 廚師燒了一大桌子的淺都本地菜。淺都菜與粵菜相近, 講究清而不淡, 鮮而不俗,嫩而不生,油而不膩,時令性強。 宋雁書的飲食一向偏清淡, 淺都菜倒也合口味。 一頓飯除了南岱的人,其余人倒是賓客盡興,有滋有味。 從頭至尾, 杜老始終沒提并購案的事兒,而在座眾人也都默契地沒有提。因為誰都清楚這場無聲的博弈是海盛贏了。 午飯過后,眾人稍坐片刻,起身告辭。 將人送出家門,杜老轉(zhuǎn)頭吩咐管家:“通知大公子和海盛簽約吧?!?/br> 管家愣了一下,有些意外,“您這么快就決定了?不再考察考察?” 杜老負手立于院門口,深邃銳利的目光投向遠處,視線范圍內(nèi),年輕男人清雋挺拔的身影漸行漸遠,步伐矯健沉穩(wěn),行走間衣料起落有致。 老者音色淡然,“棋品即人品,一局棋就夠了。梵海是我一輩子的心血,即使眼下難逃被收購的命運,我也得交給放心的人。” 宋雁書和凌湫恒的那局棋,他明明可以贏得很輕松,但為了照顧對手的面子,故意存了實力,只以半子取勝。既恰到好處地彰顯了自己的實力,又保留了對手的面子,一舉兩得。 而和杜老的那局棋,他卻全力以赴,從不藏著掖著。敬重長者,便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放水,堂堂正正地贏,如若不然,那便是對長者的褻瀆。 一個人的才華和能力固然重要,但難得是人品。 再看看他處事不驚,始終從容不迫的姿態(tài),更是難能可貴。 反觀凌湫恒,求勝心切,棋風激進,步步劍走偏鋒。這樣的人走得越高,摔得越慘。 —— 一排轎車停在杜家別墅前,雙方團隊道別。 這些年,海盛和南岱明里暗里沒少對峙。上次宛丘并購案,南岱那邊使了陰招,兩家酒店便正式結(jié)下了梁子。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雙方團隊恨不得咬死對方。 尤其是楊珂,看見凌湫恒就想擼起袖子把人狠揍一頓,以消心頭之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