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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她也在姜家長大,她和宋雁書的差距或許就能縮短一些了。這也是過去這些年她始終不敢邁出這一步的原因。 而這些全是老太太和她的生父造成的,說不埋怨自然是假的??陕裨惯^后她又無能為力。事已至此,無力回天。 “季經理?” “怎么了宋總?”季悄吟被宋雁書拽回了思緒。 宋雁書笑道:“你好像有點走神了?!?/br> 季悄吟面露歉意,“不好意思,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br> 兩人吃得差不多了,季悄吟收拾了碗筷。 宋雁書隨后便聽到了瀾瀾水聲。 就是這點水聲,襯得屋子里越發(fā)沉靜。 落針可聞,呼吸可聞。 鼻尖縈繞一點木香,花瓶里的郁金香無聲無息綻放,暖橙的光線千束萬束,一切看上去都非常美好。 宋雁書整個人陷在沙發(fā)里,有些慵懶倦怠,他不太愿意動,只想這么癱著。 抬起手臂看了一眼腕表,不知不覺就十點半了。 夜色靜靜流淌,屬于深夜的原始的氣息開始一點一點復蘇。 已經不早了,他該走了。一個男人確實不該在單身女性家里逗留太久。他應該講究分寸的。 可是這一刻他好像不太愿意離開。 這間屋子似乎有股神奇的力量讓他邁不開腿,周遭的一切不僅能夠沉淀人心,更讓他產生了一種不可名狀的沉溺。 是的沉溺,他對這間屋子產生了依賴,不自覺便沉溺其中。 或許不是對屋子依賴,他是對某個人依賴。 她的臉,她的呼吸,她的聲音,像是致幻的迷藥讓他輕易就產生了依賴。 季悄吟終于關了水龍頭。 水聲戛然而止,室內再次落入一種詭秘的沉寂。 緊接著宋雁書便聽到了女人熟悉的腳步聲。 軟底拖鞋,一步一步踏過木地板,清晰入耳。 無異于是踏在他心尖上,把他七寸都拿捏住了。 “宋總?”年輕女人的聲音,又輕又柔。 季悄吟口語標準,咬字清晰,不像青陵人前后鼻不分。她的普通話堪比播音腔。他覺得她的普通話證書一定是一甲。 這聲“宋總”讓宋雁書的思緒慢慢歸了位。 “我該走了,今天謝謝你的面?!彼皶r站了起來。 若是再逗留下去,事態(tài)發(fā)展估計會不可控制。他喜歡穩(wěn)cao勝券的感覺,不太喜歡眼下這種失控,像是脫韁的野馬,他攥不住。 季悄吟不懂男人心中的百轉千回,她把人送出門,兩人站在樓道口道別。 “慢走宋總?!彼嫠窝銜袅穗娞?。 轎廂迅速往上升,機器運轉的聲響清晰又突兀。 聲控燈灰仆仆地亮在那里,光束昏黃古舊,她娉婷的立在燈下,修長纖細的天鵝頸有光棲息在上頭。 她綁了頭發(fā),脖子上隱約可見細細的血管。 剛剛在車前那股邪念居然神奇地冒頭了——他想上前咬一口。 捧住她的脖子,一口咬下去。 這個念頭強烈又可怕,驅使著男人不由自主地探出右手,緩緩覆上她的頸間…… 出人意料的舉動,季悄吟被嚇了一跳。 男人的一雙眼睛黑而沉,輕易看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這人要干嘛? 難不成又要給她別發(fā)夾? 她應該沒發(fā)夾落在他手上了吧! 那只手還在一點一點迫近…… 說時遲那時快,在男人指尖即將觸及季悄吟溫熱肌膚時,她本能地扭動脖子,避開了。 宋雁書落了空,右手僵硬地垂在半空中,如夢初醒。 他拈起季悄吟耳側的幾根頭發(fā),理順,別到她耳后,故作淡定道:“頭發(fā)散了。” 季悄吟:“……” “我走了?!蹦腥颂Р教みM電梯。 待電梯門合上的那刻,季悄吟重重地呼出一口濁氣。 總算是把這尊大佛送走了,登時便松懈下來。 回想起剛才宋雁書的眼神,暗潮洶涌,各種晦暗不明。難道真的只是因為她頭發(fā)散開了? 不過不重要了。她眼下也沒那個精力去深究太多了。她覺得有些累,全身疲乏無力。 這一晚上季悄吟都有些忐忑,生怕自己哪里出錯。 她眼下特別矛盾,一面期待著和宋雁書相處,一面又怕自己出錯,輕易就暴露了自己的小心思,處于被動的局面。 她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個很勇敢的人。不論是學習還是工作,但凡她立下什么目標,她就一定可以朝著這個目標不遺余力地前行,義無反顧。 直到面對宋雁書,她才發(fā)現(xiàn)她骨子里居然是膽怯的。但凡牽扯到他,她就總是畏手畏腳,躊躇不前。 想想愛情真是磨人的小妖精,讓她都變得不像她了。 *** 第二天上班,季悄吟收到了一大束灰藍色郁金香。 當花店小哥把花送到她手里時,客房部的幾個同事個個沖她擠眉弄眼,一臉艷羨。 吳佳麗眨巴眨巴眼睛,笑得曖昧,“季經理,哪個愛慕者送的花呀?” 季悄吟淡定地把花簽收掉,攤攤手,“我不知道。” 吳佳麗:“季經理你就別賣關子了,肯定是男朋友送的對不對?你看看你的表情,臉上的甜蜜都藏不住了?!?/br> --